会被这种小孩给抓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可我还真是运气差」
「杀人在先,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须川的嘴努成「へ」(译注:日文平假名之一)字形不再说话。就像个怄气的孩子。
祈的生命,就是被这种人夺走的吗。因为这个与拼命踩动踏板完全不同的理由,我的心脏又绞紧地疼。祈会疼得更厉害吧。可是、
「看来,就是我的运气太差了」
祈只是轻轻叹气。向朝上看她的我微笑。
「我没事的,理人君。更要紧的是,将凶手绳之以法」
与脸上微笑相反,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怎么可能「没事」?
「理人?」
横插在行车道的人行道上飞来一个声音。我转过头,真美女士就站在那儿。即便在这夕阳之中,也能看到她消瘦憔悴的脸色。
「妈妈」
祈呆呆地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同于那脸色,真美女士的语气一如平常。在我不知作何表情之时,一句呢喃碰触到我的耳膜。
「不想死」
望着祈。她的脸上依然浮露微笑。只是那双倒映有真美女士的眼瞳,微微震动了。
「这种时间还在干什么呢,理人君?要是碰上过路杀人狂可就糟了哟?」
真美女士说道。只对我说道。祈的表情挣扎得很复杂,吐出的言语宛若滚烫的热块。
「我还不想死啊」
我知道的,心中答应道。
不见任何征兆,也未犯下任何过错,人生便草草结束。岂是靠一句「运气太差」就能斩尽了心中恨?而也只有我的这一认定是干脆明了的。
「呜呜——」
须川按着右脚踝呜吟出声。他一副额头渗出油汗的模样,俯视瞪着我。对他,我没有什么该说的。
可祈不同。
「但是,我,还是会……原……原谅……你……」
藕断丝连的句子,极深极深地刺进我的胸中。不知何时,祈的两手像是为了祈祷些什么似的紧紧握在胸前。
那是为了原谅须川吗?是为了直视自己那无法以「运气太差」来一语断愁的真实心情吗?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祈之外,我再看不到其他。
当祈的这个姿态映入眼中时,我便会浮想到灿然闪耀的星星。那是最最耀眼,永远绽放出苍青白光的、只有我才能看到的星星。
不,错了。
我所想到的,不过只企及了祈的一鳞半爪。真正的祈,比我所想的更加耀眼,是远居于那无尽遥远天边的星星。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腕流着血的右手正朝祈伸出。
「怎么了,理人?那边的人怎么了?理人你也受伤了?」
真美女士的声音让我回过神,猛地收回手。
祈,也将两手解开。不过她转瞬又重新握起,坚定的眼直视须川。祈的存在感,或说是压迫力随着逐节攀高。即使我定睛看,祈的身体也已不再透明了。飘飘的长发、浅蓝开襟毛衫、纤细的双腿,这些无可触摸的部分竟然都奇迹般地全可以清晰见到。
「即使如此,我也原谅——」
「难以置信」
须川这一唐突的话打断了祈。那睡意未消的双眼睁大得与之前迥乎不同。
「真是难以置信啊。居然还有这种事。可这是现实吧。是吗是吗,这么回事啊」
「你在说什么」
须川甚至不向发问的我转头看一眼。在他视线前面的是……祈?不会吧。
「你看得到吗?」
就算我再问了一遍,须川也没有看向我。他踉跄站起,可眼中却没有聚起焦点。祈不知所措地后退。
「要是没有你,我就不会被这小鬼逼到这个绝境。你就来好好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须川自言自语,拖起扭伤的腿往祈冲去。当然,须川的身体穿透了祈。
须川冲入行车道。而在那里,正有辆鸣着喇叭的——
6、
两周后。
在祈所住的公寓之前,正停着一辆搬家卡车。载齐行李,只待开动。
「我每天都会发邮件的」
妈妈注视着真美女士,泪眼汪汪。
「我又不是往国外跑,用不着哭成这样啦。咱这距离不还是想见就见嘛」
晃动起黑色短发的真美女士笑得很精神,可她所化的妆容比祈生前的时候要浓得多。从消瘦的脸颊来看,就能知道这个妆容是在刻意隐藏自己脸上的气色。
我是在上个星期听说到真美女士打算搬家的。搬去的地址,就在东京的押上。我对这地方的了解只限于这个地区正有一个名为东京天空树的电波塔正在建造,而那里就是秋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