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曾经想要将责任推卸给精灵们──推卸给蕾拉,惭愧得咬紧嘴唇。他虽然最终没做出可耻的事情,但那只是未遂而已。
养父往克罗洛的酒杯倒红酒。
「……看起来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啊。」
「……」
克罗洛无言以对。
「你跟我不一样,不适合战斗,而且在某些部分很聪敏,所以大概会想很多。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笑吧。」
养父这么说完,浮现了充满野性的浅笑。
「跟敌人对峙快要漏屎的时候、斩杀敌人的时候、八方受敌无计可施的时候、部下为了帮助自己逃走而赴死的时候、部下遍体鳞伤回来的时候,就笑吧。总之,只要笑了就会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要强人所难。」
「至少在前三项的事情发生时实行吧。」
「我会铭记在心。」
克罗洛与养父碰杯。
※
艾琳娜将旅行箱放在客房的桌子,扫视客房。
「……真是煞风景的房间。」
艾琳娜自言自语地吐露感想。房间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一般会有壶或画之类的摆设,但克洛佛德家似乎不一样。
真要说起来是很像历史短浅的新贵族会有的作风。克洛佛德家一定就是这种家风吧。
会爱惜部下或佣人,肯定也是因为同样的道理。
这种事无所谓就是了──艾琳娜如此这么心想,倒卧在床上。
棉被大概才刚晒过吧。蓬松温暖,非常舒服。令人快要就这么睡著了。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这里了。」
艾琳娜闭上眼睛低语。请求克罗洛很屈辱。艾琳娜光是回想起来,身体就开始发热。老实说,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虽然交媾方式很特殊,但艾琳娜侍寝的次数仍不算少。所以克罗洛才会放松戒心吧。可见克罗洛也是男人。自己已经尽人事了。之后只剩祈祷叔父与菲利浦会来舞会了。
「……菲利浦。」
艾琳娜轻声说出前未婚夫的名字。当艾琳娜待在奴隶商人底下时,他曾经是她的心灵支柱。
艾琳娜曾经愚蠢地相信他会开门现身前来拯救自己。
完全不知道他就是杀害母亲、害自己陷入苦海的凶手之一。
「我绝对要杀了你。」
艾琳娜睁开眼睛,看向旅行箱。里面预藏细身短剑。还有皮革剑带。
虽然她已经盘算好如何将之带进舞会会场,但带不带得进去得赌一把。
先想好其他备案或许比较好。这时,门外响起喀嚓一声。
那是开门的声音。艾琳娜跳了起来后又松了一口气。开门的人是菲伊。
「你的房间在隔壁喔。」
「……」
菲伊似乎没听见,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在床的附近瘫坐下来。
她嘴里念念有词。明明她直到刚才还精神抖擞,转变还真大。
在护卫工作告一段落之后,绷紧的丝线就断掉了吗?
艾琳娜下了床,跪在菲伊旁边。
「欸,你在听吗?」
「神啊、神啊,我是没用的骑士。我输了。这样要复兴穆黎法恩家根本是痴人说梦。」
从菲伊的眼眸中流下泪水。虽然艾琳娜觉得只要保住性命就够了,但菲伊对剑术就是那么有自信。她有自信只要靠剑术就可以复兴家道。
「已经没救了。克罗洛大人会摒弃我。」
「你赶快──」
艾琳娜及时吞下「出去啦」这句话。克罗洛吩咐艾琳娜安慰菲伊,艾琳娜不好意思赶菲伊走。
就在艾琳娜思考该对菲伊说什么时,菲伊突然站起来。
「等、等一下!」
艾琳娜提高嗓门。因为菲伊脱起了衣服。她脱掉军服。没多久就脱到只剩内衣。艾琳娜吞了吞口水。菲伊很美。这具锻炼精实的身体动起来是什么样子?就在艾琳娜思考起那种事时,菲伊摇摇晃晃地朝门走去。
「停下来!」
「──!」
艾琳娜张开双臂阻挡去路,菲伊顿时往后跳开,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
「艾琳娜阁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你闯进来的喔。」
「没敲门就闯进来,实在不敢恭维。」
「就说了,是你闯进我的房间啦。」
「……非常抱歉。」
菲伊沮丧地垂下肩膀。
「所以,你在做什么?」
「我正想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