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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浩依序望向勾阵、小怪、晴明。
「结果,姥姥说……」
梦见阴阳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因为你是……
「她说……因为……我是安倍晴明的孙子。」
小怪愣愣地低喃:
「因为你是……晴明的……孙子……?」
昌浩点点头说:
「是的,因为我是晴明的孙子。」
昌浩是在十七年前,诞生为安倍晴明的次子吉昌的第三个孩子。
这世上有所谓的命运。
早已注定的命运,有的可以改变,有的不能改变。
昌浩诞生为安倍吉昌的孩子、安倍晴明的孙子,现在站在这里的昌浩,一直是以安倍晴明的孙子的身分活着。
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改变。
生为安倍吉昌的孩子、生为安倍晴明的孙子,是在诞生的瞬间就已经决定的绝不能改变的命运。
因为他是安倍晴明的孙子,所以要扛起那个任务。
虽然还有其他继承血脉的人,但是,就是要由他来做。
梦见阴阳师这么说,让他想起一件事──
只有自己被称为晴明的孙子。
栖宿在京城的小妖们,一直以来都只称昌浩为孙子。
跟晴明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的小妖们,只称昌浩为孙子。
只有昌浩是孙子。
那么,一定是。
所以,一定是。
出生时就注定是那样的运势。
既然是为了背负那个任务而出生,那么,那就不叫命运,而是宿命。
命运可以改变,但是,宿命不能改变。
这就是这个世间的哲理。
偏离哲理,会产生扭曲。为了弥补因此产生的缺失,必须由昌浩之外的某人来背负这个任务。
然而,已经产生的扭曲,会带来比当初更悲惨的命运,背负任务的某人势必难逃那样的命运。
而昌浩若是抛下应该背负的任务逃走,就再也回不去他原本所在之处。
也不能再见到住在他原本所在之处的人了。
命运不会善待逃走的人,所以,恐怕哪天他也必须离开神祓众们的菅生乡。搞不好还会因为某种原因被驱逐,再也不能靠近菅生乡。
然后,昌浩可能会在比背负任务更痛苦、更难过的孤独中,度过漫长到令人恐惧的人生。
那是没有任何人跟他一起生活的孤独。没有获得允许,想死也不能死。
就像那个尸樱界的音哉。
那是昌浩可能变成的另一种模样,是命运让昌浩亲眼看到了那个模样。
偏离哲理活着,就是这么回事。逃离应负的任务,就是这么回事。
说不定连在遥远的地方思念都不行,因为不可能被允许。
所以,他决定回京城,决定背负起任务。
但是,做这么长的说明也没有意义。
因为连昌浩都知道这个道理。
想必晴明、神将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而且知道得比昌浩更详尽、更深入。
是的,他们都知道。
所以,晴明没有对昌浩说什么。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说。
因为说了也没有用,他知道昌浩已经理解这是无法可想的事。
勾阵也是这样。
小怪尽管全身颤抖,却也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只是跟宿命硬拼,而且拼也拼不过。颤抖是因为太明白这件事,让它产生强烈的愤怒。
忽然,昌浩脑中浮现那个美得令人哀伤的紫色樱花飘落的情景。
「……」
在没有人听见的那棵樱花树下,昌浩说出了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愿望和希望。
我的愿望是跟你一起生活。
我的希望是跟你在一起。
当时,他已经有自觉,知道姥姥虽然说剩下的寿命是五年,但是,一定被削减了。
他知道。
地位不同、身分不同、存活的时间长短更不同。
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没理由实现,也不可能实现。
所以他把愿望和希望都埋在樱花树里了。
因为知道不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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