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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次了呢?他自嘲地微微一笑。
痛苦、难过的事,他经历过无数次。抱定决心死过一次、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差点死掉好几次、修行中也不小心陷入险境无数次。
每次灵力都会增强,所以能逃过无数的危机,领悟许多法术,勉强撑到了现在。
但是,离目标还十分遥远。
那就是成为不伤害任何人、不牺牲任何人的最顶尖的阴阳师。
高举这个理想,是从自以为已经长大成人的孩提时代开始。
理想越具体化,就越知道路途有多遥远,但他仍然奋斗不懈。
不久前与小妖们去贵船的事闪过脑海。
真要说起来是大麻烦,但偶尔也会立大功的小妖们,有时很烦人,但有时候也帮得上忙,现在昌浩莫名地想念它们。
必须去向高淤神报告,已经斩断树木枯萎的根源。
忽然,有谁翻身的动静,是在冰知的内侧。
身体不能动,只能探索动静。比古就躺在那里,只是被冰知的身体挡住看不见。
应该是在睡觉吧。鼾声时而混乱,不知是伤口疼痛,还是在作恶梦。
「……」
昌浩微眯起眼睛,把视线移向阁楼。
是自己用雷击毙了智铺的祭司。
无论如何,昌浩都不能原谅把真铁的遗体当成替身的智铺的祭司。
敏次的魂虫遭到破坏时,昌浩内心燃起了熊熊怒火,那道雷纯粹是私怨。
躯体被雷神之剑击中,消失不见了,片甲不留。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把躯体完整地带回来,还给比古。因为是在盛怒下施行法术,所以没能做到。
七零八落掉下来的魂虫、操纵菖蒲的祭司的模样、囚禁魂虫群的白球、现身的柊子、站在黑色水面上的件。
呸锵水声回荡。
好几个光景如杂乱的图画故事,在昌浩脑里起起落落。
水声响起。站在水面上的妖怪,以预言之名施放了咒语。
好几个预言在脑里骨碌骨碌回转。件不断施放咒语。
祭司说他正在击溃阻碍者。
为什么要企图打开门?
智铺众铺路,到底为了什么?
「不行……」
思绪逐渐涣散,无法集中。昌浩想抓住什么,那东西却从指缝间溜走,越飘越远。
比古和冰知的鼾声凌乱。啊,必须赶快把他们两人带到比较完善的地方治疗伤口。
还有六合。这个柊之乡已经灭亡。待在这里无法弥补神气。
忽然,昌浩想到了太阴不在屋内的理由。
靠近失去意识的六合,太阴说不定会被剥夺神气。
六合是斗将的第四强手,神气虽不如红莲、勾阵,但比太阴强大许多。太阴被夺走神气,绝对会倒地不起,那么昌浩他们都无法离开这里。
闭着眼睛,在昏昏沉沉中反覆思考的昌浩,忽然察觉一股视线。
「……」
他微微张开眼睛,搜寻视线来源。
入口的木门,敞开了小小三寸。
昌浩感到诧异。刚才环视屋内时,门明明关着,难道是记错了?
今晚应该是十三夜,若天气晴朗,就会有月光,但是现在屋内、门外都很暗。
咦?昌浩不禁感到疑惑。
这么暗为什么看得到门敞开了呢?
地炉的火灭了,也没有月光,为什么看得到冰知的模样呢?不只轮廓、阴影,连侧面、苦闷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奇怪了。
就在产生违和感的瞬间,响起了特别大声的虫叫声。
然后,再叠上清澈的歌声。
《──……一……二……》
「──……!」
全身起鸡皮疙瘩。
是歌声。
昌浩认得这个声音。在这之前都忘了,但听到的瞬间就想起来了。
同时察觉,从以为醒来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全都是梦。
虫声静止了。
「……唔……唔……」
冰知和比古的呼吸急促混乱,开始参杂呻吟声。
昌浩的双手试着使力,但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才能抖动指尖,抓挠冰冷的地板。
但指尖也冰冷得可怕。
整个围绕昌浩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风从敞开的木门吹进来。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