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
幸好是完全压抑神气的小怪模样,才没有把她的神气吸得精光。
「——」
勾阵无言地盯着小怪,晴明警告她说:
「喂,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红莲,我大概猜得到你在想什么,你这样子叫迁怒。」
被老人这么一说,勾阵半眯起了眼睛,但没有反驳或埋怨。
她自己也知道老人说得没错。
她深深叹口气,甩了甩头。
「晴明,你在做什么?」
老人稍微举起手上的纸张,回神将说:
「我把信又重看了一次。」
那是白天送来的两封信,寄信人分别是阴阳头和内亲王脩子。
遣词用字各自不同,但是,要转达给晴明的意图是相同的。
都是希望晴明可以救活快病死的皇上,以维持国家的安宁。
阴阳头在信上指示,要把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阴阳寮寮官当成替身。
脩子在信上悲痛地泣诉,如果连父亲都走了该怎么办。
晴明对照两封信上各自陈述的文章,眉间蒙上了阴霾。
殿上人的判断,向来冷静、透彻且正确。
为了大义,必须牺牲某些东西。皇上的存在很重要,年轻寮官获救的可能性却一天比一天小。既然没救了,就该多少为国家尽点力,这才是为朝廷工作的官吏应有的表现。
脩子传达的心情也令人心痛。聪明、成熟的公主,终究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继最爱的母亲之后,再失去父亲这个心灵依靠,是她最恐惧的事情。
但是,这两封信的内容,都有引人疑窦的地方。
目送昌浩去播磨国和阿波国,是在天亮前。
与十二神将六合、太阴一起出发的昌浩,先绕到菅生乡,顺利见到了九流族的比古。将近傍晚时,收到太阴送来的风,说比古和多由良遍体鳞伤,状况非常不乐观,但现在已经复元到没有生命危险的程度了。
加入了比古的昌浩一行人,在傍晚到达四国。直到进入阿波国时,都有向晴明报告,但入夜后就杳无音信了。
再担心也无济于事,所以晴明天黑就上床了,但怎样都睡不着。
他数着时间等待睡意到来,却怎么样都没有睡意。那也就算了,头脑还很清醒,觉得周遭一带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大声。
闭上眼睛大概快一个时辰的时候吧,眼底忽然浮现两封信的内容。
这两封信都有引人疑窦的地方。文章写得有条有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字里行间洋溢着写信人的思绪。晴明觉得哪里不对,并不是文章有问题,而是充塞信中的情绪。
夜幕低垂后已经过了很久,眼睛逐渐习惯没有光线的室内,可以大约看出东西的轮廓了。
确定靠墙而坐的勾阵没有任何动静,还发出了规律的鼾声,晴明便悄悄点亮灯台,摊开两封信,一看再看。
看着看着,手肘撞到堆叠的书,掉了一本。
就是这个声音吵醒了勾阵。
勾阵边听晴明说话,边交互看着他手上的信和灯台,叹口气说:
「那么,你发现哪里不对了吗?」
晴明沉下脸,把两封信放到桌上。
橙色火焰袅袅摇曳,晴明的影子也随之起舞。注意力被那光景吸引的勾阵的耳里,钻入了老人低沉的声音。
「我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想到要使用替身。」
勾阵明了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
晴明看着阴阳头写来的信,深思地说:
「以前我的确救过某间佛寺垂死的上人,但我怀疑的是,为什么有人会正好想起这件事,又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反对用阴阳寮的寮官来当替身的决议。」
据阴阳头的来信说,与政治关系密切的殿上人都参加了今天的朝议,一个也不缺,全场一致通过了这个决定。
勾阵不解地歪着头说:
「既然攸关皇上性命,对贵族们来说这不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吗?」
位居政治中枢的人都知道,皇上是国家安定的锁钥,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然而,勾阵一说完,老人的表情就更为严峻了。
「信上说一个也不缺,那么,身为参议的行成大人应该也在场。」
「那……」
原本想说「那又怎么样」的勾阵,忽地张大了眼睛。
藤原行成与敏次是亲戚,在敏次懵懂无知时便认识他了。建议敏次进阴阳寮的人,就是行成。
在朝廷上,就属行成最相信他的才能,对他特别关照,期待他的成长。
敏次吐血,心脏一时停止跳动,虽然做了紧急措施,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撒手尘寰。
行成也收到了这个通知。听说是身为阴阳博士也是他好朋友的成亲,派了使者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