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山际出现了黎明的迹象。
刚整理完竹三条宫主屋的藤花,整个人都清醒了,完全没有睡意。
尽管如此,还是要尽量休息,要不然会影响白天的工作。
为了小睡片刻,准备回房间的藤花,从命妇的房间前面经过。
「谁在那里?」
从房内传出来的声音叫住了她。
「我是藤花,命妇大人。」
「哦,是藤花啊。」
藤花犹豫了一下,取得许可进入房间。
「天亮前好像很吵,发生了什么事?」
藤花边搀扶试着爬起来的命妇,边把旁边的外褂拉过来。
「皇宫突然派了使者来……」
光说这样,命妇似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咦……」
哑然失言的命妇,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藤花急忙让摇晃倾斜的命妇躺下来。
「请稍等,我去拿汤药……」
「藤花,等一下。」
命妇叫住欠身而起的藤花,颤抖着喘了一口气。
「为了接待使者,大家都累坏了吧?汤药在固定时间送来就行了。」
「是……」
忽然,命妇背向藤花,捂住了嘴巴。
「喀……喀……吁……」
开始闷咳的命妇,把身体弯成了く字形。
咳嗽持续了好一会。藤花想起她不久前说过,喉咙深处有被什么东西卡住的感觉,怎么样都没办法消除。
好不容停下来时,命妇显得呼吸困难,皮肤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可以了……谢谢。」命妇背对着藤花说。
在她咳个不停时,藤花一直替她搓揉背部。
忘了在哪听说过,身体发冷,咳嗽就会加剧。所以,藤花的手很自然地动了起来,希望可以让命妇舒服一点。
面向前方阳着眼睛的命妇,用疲惫的声音问:
「菖蒲也还躺着吧?她怎么样了?」
「跟命妇大人一样,一直咳嗽,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是吗……皇宫太冰凉了……」
自言自语般低喃的命妇,吃力地改变姿势,让身体仰躺。
「妳是……安倍晴明大人的远亲吧?」
突然冒出这个话题,藤花一时答不上来。
「是、是的……不过,说是安倍家的远亲,还不如说是……」
「是晴明大人的夫人的远亲吧?我知道。」
「是、是的。」
藤花压抑狂跳的心脏,点点头。
说是晴明已故夫人的亲戚,不是谎言,是事实。
晴明的妻子是橘家千金,藤花身上的确流着橘家的血。
所以说是安倍晴明的远亲,其实是很含糊的说法。不完全是谎言,但也不能说是事实。
不过,老人曾经笑着说放心吧,没人会注意那种小事。
「公主殿下看起来怎么样?」
注视着藤花的命妇,露出打从心底担心公主的表情。
小时候,公主失去了最爱的母亲,现在又可能失去唯一的父亲。弟妹年纪还小。有什么万一时,未满十二岁的公主,必须背负起所有的责任。
「藤壶的中宫殿下还没有怀孕的迹象。」
听到命妇这句话,藤花心头一惊。
「倘若皇上现在有什么万一,那么,定子留下来的唯一皇子,不久以后会被立为皇上。」
下任皇上将由现任东宫继位。敦康是当今皇上的唯一皇子,应该会被册封为下任东宫。
「但是……」命妇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那个左大臣……会默认这件事吗?我觉得……不可能。」
椎心泣血般低吟的命妇,掩面哭泣。
藤花哑言无言。
因为她知道,命妇的想法没有错。
父亲虽是藤花和中宫的父亲,却想得到更大的权势。
把大女儿嫁入宫中,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等亲生女儿生下皇子,就把那个孩子推上皇位,再以外戚身分执政,这就是父亲的愿望。
但不只父亲,所有把女儿嫁入宫中的贵族,都是同样的想法。
只不过,目前最接近这个野心的人,正好是道长。
但万一皇上现在驾崩,状况就不一样了。
定子的遗孤敦康,会被册封为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