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解除后,我会叫你们,在那之前谁都不要靠近。晴明,这样可以吗?」
听修子这么说,侍女不安地扭头看晴明,晴明对她们点点头。
有大阴阳师做保证,就不用担心了。
「那么,就这样吧‧‧‧‧‧‧」
侍女们服从修子的命令退下了。
于是,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发生得太快,昌浩都看呆了,愣愣地站著。修子左侧的屏风后面,有人倏地站起来。
「嵬,你在做什么?」
穿著侍女服装的风音,吊起眉梢,把手伸向停在屋梁上的乌鸦。竹三条宫的人,都称她为云居。
刚才凶狠地拍著翅膀的乌鸦,缩成了一小团。
『区区侍女说话那么没礼貌、口出恶言,有些超越了我的忍耐极限,所以我惩罚她一下啊,公主。』
嵬停在寝殿阶梯旁边的大枫树的树枝上,一直在观察屋内的状况。
「即使这样,把命妇大人吓到昏过去,也太过分了。」
被斥责的乌鸦,把身体缩得更小了。
修子出面救了这只乌鸦。
「风音,别再骂了‧‧‧‧‧‧老实说,我觉得轻松多了。」
晴明和昌浩都眨眨眼睛看著修子。
公主嘟起嘴说:
「是我要求父亲让昌浩来当我的阴阳师,命妇却说昌浩太年轻,对她很不满意。」
「没办法,昌浩比晴明年轻是事实。」
风音直截了当地说。虽然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像一根箭重重剌进了昌浩的胸口,他不由得按住那个地方。
「我们都了解昌浩,但命妇并不了解,难免会把重心放在晴明身上。」
风音耸耸肩说,藤花悖从屏风后面接著说:
「而且,我想命妇会说那种话,是因为太关心公主了,绝对不是不尊重公主的心意。」
「没错啦,可是‧‧‧‧‧‧」
修子答得吞吞吐吐,满脸不甘愿,把嘴巴紧闭成一条线。
从母亲生前,命妇就在皇宫和这座宅院当侍女了。远在修子出生之前。聪明、博学多闻的她,把母亲服侍得无微不至,非常讨得母亲的喜爱。
跟那时候比起来,命妇说话变得刻薄多了。老是横眉竖目,几乎看不到她的笑容。修子比以前更不知道该如何与命妇相处了,她知道命妇是关心自己,说话才那么严厉,但还是不太想听,只想尽可能躲开命妇。
修子知道这样不可以,独自烦恼著该怎么办才好。
风音从修子的表情,看得出她心中的挣扎,很想帮她,但遗憾的是自己不讨命妇喜欢。插嘴这件事,可能只会使命妇更生气。
坐在旁边的藤花,看著修子忧虑的表情,心痛地叹了一口气。
风音瞄藤花一眼,叹口气按住额头,盯著屋梁上的乌鸦。
与她对看的乌鸦,不解地歪著头。
『?』
风音稍为移动了视线。乌鸦循著她的视线望过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大大张开翅膀,从屋梁飞起来。
「嵬?」
乌鸦在张大眼睛的修子面前,朝著剩下的屏风直直飞过去。
『喝!』
卯起劲来,使出浑身力量往屏风脚座踢下去的乌鸦,完全不受反作用力影响,张大翅膀改变方向,飞到修子旁边的凭几,翩然降落。
被踢出去的屏风,边倾倒边迅猛地滑向厢房。
除了风音外,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乌鸦挺起胸膛说:
『哼,以我的脚力,区区一面屏风哪算什么。』
昌浩张口结舌地看著倒地的屏风。
主屋比厢房高出一些。屏风越过边线,倒在厢房里,帷幕脱落散开,垂挂于帷幕间的装饰绳也扭曲断裂,简直是惨不忍睹。横木的边角擦过地板,留下几条白线。屏风脚座没断,但撞击力太强,地板与横木都看得出来有些凹陷。
可以把那么重的屏风踢到一丈远的地方,昌浩心想嵬的脚力的确值得骄傲。
「不、不,不对。」
昌浩猛摇著头。
虽然令人赞叹,但那毕竟是暴行。嵬攻击屏风,到底想干嘛呢?
「‧‧‧‧‧‧」
忽然,昌浩察觉到一件事。
端坐在主屋的藤花,也跟他一样,呆呆地看著被踢飞的可怜屏风。
把她藏在背后的屏风,惨不忌睹地倒下去了,没有任何东西挡住她,好久没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