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你好可怜啊……萤、萤、萤……
叫唤声跟刚才大不相同,像哽在喉咙般低沉平稳。萤没有半点反应。
时守的表情因喜悦而扭曲变形。
嘻嘻嗤笑的祸神,缓缓把手伸向萤的脖子。
——你……再也……不用看到……不开心的事了……
女孩失去光彩的眼眸,像被吸引般缓缓跟著祸神移动。
不用再看了。
萤轻轻垂下了眼睛。
冰知不由得撇开了视线。他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是眼睁睁看著以前的主人亲手杀死妹妹,还是太痛苦了。
冰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都怪自己没察觉时守的苦恼、没察觉预言带给他的沉重压力。
为什麼没察觉呢?自己比谁都接近他,与他相处的时间也比谁都长。
他为什麼不告诉自己?因为他无法把那种心情,告诉根本没察觉的自己。
即使知道是这样,冰知还是很难过。
等一切结束,时守平静下来,自己该怎麼做,冰知心中早有觉悟了。
不能把变成祸神的时守丢著不管。
自己是现影。承接时守身上的诅咒与法术,是自己的使命。不能完成使命的现影,只有一条路可走。
——…………唔?!
时守突然用力扭动身体,表情惊愕,接著变成愤怒,然后从嘴巴迸出垂死般的凄厉惨叫声。
——…………唔?!
冰知也跟在萤头顶上痛苦挣扎的时守一样,心脏被踢了一下,剧烈疼痛贯穿全身。从地面喷出来的漩涡波动,把冰知抛在空中,又重重摔到雪上。几乎无法喘息的难以形容的冲击流过全身,最后在喉头形成灼热感,逐渐沉淀。
「这……是……」
这是疫鬼的邪气。在体内突然产生的邪气,才刚贯穿冰知,就被拉向了时守。
冰知奋力爬起来。
祸气卷起漩涡,从三面扑来。所有力量穿越他的身体,毫不迟疑地刺进了时守体内。
红眼男人发出嘶哑的叫喊声。
「诅咒……反弹……?!」
而且是不同的术士、使用相同的法术,把他施放的诅咒,同时从三个方向反弹回来。
「有人……对时守大人……!」
冰知倒抽一口气,拚著命站起来。可是,脚完全动不了。突然,胸口涌现灼热感,血腥味扑鼻,热热的东西从嘴巴溢出来。
「虫、虫……」
喀喀咳出来的雾状鲜血中,散布著无数的黑点。红与黑同时洒落在白雪上,只有黑点瞬间钻入雪中消失了。
不只没办法呼吸,在体内肆虐的邪气,还会逐渐剥夺灵力。
毫无疑问,这是自己施放的诅咒没错。
冰知的身体弯成ㄑ字型,喉咙发出吹笛子般的咻咻声,只有眼珠子勉强可以移动。
时守呢?
颤动的视线捕捉到跪在地上的萤,还有在萤头顶上痛苦挣扎的悲惨祸神。
为什麼会变成这样呢?
件的预言是一切的开端。
出现在萤面前的件,还没说出预言,就被冰知杀了。
件啊,为什麼不来找我?为什麼不给我毁灭的预言?
应该被预言的人是我,而不是萤,为什麼不来找我?
这麼想的现影,同时承受来自三方的诅咒反弹,已经奄奄一息了。
做好万全的准备,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他以为诅咒不可能反弹回到已经死亡,变成神的时守身上,这样的想法害了他。
——萤、萤、萤、萤……!
时守咆哮著。
他把最后的期望、最后的心愿,都托付给了冰知。
萤会夺走他的一切,还有即将诞生的生命。
他要斩断这样的命运。所以要杀了萤。他恨萤。他厌恶萤。
「……时……守……大人……」
扒著雪,拼命想站起来的冰知,感觉有风吹过脸颊。
是灼热的风。
好热。才刚这麼觉得,身旁就出现了白色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时守散发出来的祸气漩涡,紧紧缠住后飞向天空。
火焰有净化作用。冰知只知道一个人可以操纵这样的火焰。
原来在体内侵蚀灵气与精气的虫子,是被十二神将腾蛇反弹回来的?
缠绕著灼热斗气的十二神将,以及白发、红眼的同胞,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里。
十二神将勾阵也扛著昌浩,如疾风般从河川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