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那个人不在了。
每次发生这种事,就会冲过来抱住她的那双手不在了。会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的声音不在了。
那声音会告诉她,不必看、不必听、不必说。
心脏跳得好快。
扭曲变形的心,藏在黑色迷雾底下。
她真的、真的很喜欢哥哥,所以——
「……哥哥……」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声音,颤抖的好厉害。
她用嘎搭嘎搭抖动的双手掩住嘴巴,忍受虫子在胸口激烈钻动的疼痛。
心跳急速,迷雾散去了。
她想起背部的灼热剧痛、应声滚落的短刀、夕雾沾满血的手。
红色火焰照亮四周。
大叫「住手」的是时守的声音。
住手,夕雾,住手、住手。
——不要妨碍我……
把蚕食生命的虫子植入萤体内的人是——
「哥……哥……哥哥……」
夕雾想在虫子钻进体内最深处前,把虫子挖出来,结果被时守关进了竹笼眼的笼子里。
其实,萤都看到了。她看到不知道与哪里相连的黑色竹笼眼,被红色火焰吞噬了。
时守狞笑著。看著濒死的她,狞笑著。
那张脸好像件,目光炯炯地狞笑著。
「唔……!」
时守的咆哮声说,在强劲的暴风雪中回荡。
——萤、萤、萤!萤、萤、萤!都怪你……!
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我的存在。
「……啊……」
萤的脚一软,跪了下来。她的呼吸急促,眼睛眨也不眨的抖动著。
「为……甚么……」
我甚么都不在乎了。
只有一件事例外。
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问。
你从甚么时候开始讨厌我?从甚么时候开始恨不得杀了我?
记得以前我做过恶梦。当时我对你说不记得内容了,其实我记得。
我梦见两只手勒住我的脖子,扯断我的喉咙、血管,要让我断气。
难道那是你吗?那么,从那时候起,你就一直在等待机会吗?
不对,那并不是开端。
小时候,我就经历过好几次可怕的事,一次又一次。
我只是假装没看见、假装没听见,甚么也没说。
我只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保持缄默。
——是的。
我的心总是蒙著黑色的迷雾。
「那么……为什么……」
从狂乱的那天晚上起,萤的心就冻结了。原以为再也不可能解冻的心,被过于残酷的事实,一点一点地敲碎了。
泪水从她张大的眼睛涌出来,被暴风雪吹散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哥哥、哥哥!
「只要……你告诉我……」
她想帮助哥哥。她想成为哥哥的左右手。她想实现哥哥的愿望。
掩住脸哭泣的萤,在绝望中呐喊:
「只要……你叫我去死……我就会……!」
心跳扑通扑通鼓动著。
既然这么……
——来……来啊……
既然这么想杀了我。
我就让你杀——。
——……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