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的话。
「那是把你认识的人诱入黄泉的队伍。」
「咦……?」
昌浩愣愣地看著冥官。人模人样的鬼,冷冷地撂下话说:
「在继续往前走的领域,不要说是我们冥府的人,连住在高天原的神都不能干预,你看那个带队的人。」
被督促的昌浩,转移视线,清楚看见一个人走在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前头,与队伍拉开一小段距离。
吹起了风。那是从黄泉吹上来的风,沉重的几乎把昌浩的心冻结。歌唱般的微弱声音,随风飘来。
岦斋绷紧了脸。昌浩不由德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个声音。
《一……夜……人……断……》
「女人?」
既像嗓音有点高的年轻女人,又向嘶哑的老太婆。
很不可思议的声音。
走在黄泉送葬队伍前头,披著褴褛衣服的女人,有时会像跳舞般、像做操般,边扭动身子边摇晃裙摆、甩动袖子,唱著歌。
《二……眸……频……首……》
黏答答地钻进耳朵里的声音,唤起了昌浩体内的恐惧。
《三……人……后……徘……》
每当歌声响起,队伍里的鬼就会像跳舞般抖动全身,高高抬起棺木。
「棺木……」
昌浩的眼睛直盯著那里。
送葬队伍的正中央,有个长方形棺木,由八只鬼扛著,前后都有数不清的鬼排列著。
《四……带……数……祸》
忽然吹起强风,袭向了昌浩和冥官。飕飕鸣响的风,吞噬了女人的歌声。
几乎要把人吹倒的强风,吹了好一阵子。昌浩举起手挡风,看著送葬队伍,耳边断断续续响起歌声。
《十……黑……之……深……》
嘻嘻喧闹的嗤笑声,随风飘来,回荡缭绕。送葬队伍的鬼们,全身颤抖嗤笑著。
《一……——……》
带头的女人又从头开始唱起了歌。
被歌中含意震慑的昌浩,全身起鸡皮疙瘩,脚像生了根,动也动不了。
冥官猛然眯起眼睛,朝他后脑勺巴下去。
「好痛!」
「小鬼,不要这么没用!」
昌浩察觉俯视著自己的冥官,眼中怒火摇曳,赶紧站稳双脚,振作起来。
「谁躺在那里面?」
冥官只动了动眼皮,好像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官吏大人,那里面是谁?谁躺在里面?到底是谁?」
昌浩不断逼问,冥府官吏瞄他一眼,冷冷地说:
「知道是谁,会改变命运喔。」
「咦……?」
短短一句话,含带著可怕的意味,昌浩霎时屏住了气息。
「是我的命运吗?」
「————」
男人不回答,没有答案,表示肯定。
会时谁呢?
好几张面孔在昌浩脑中浮现又消失。
会是被疫鬼附身,痛苦不堪的哥哥吗?会是父亲或母亲吗?会是二哥或是哥哥们的妻子及家人吗?会是差点被毒死的伯父或是堂兄弟们吗?会是在皇宫里跟自己一起工作的藤原敏次等同胞们吗?啊,也可能是自己的辅佐人行成、左大成,还有、还有——
还有——
「唔……」
心跳又怦怦狂跳起来。
脑中闪过人在伊势的祖父的脸。
…最后浮现的是头发乌黑、润泽的背影——不会吧?
昌浩又用僵硬的声音问了一次:
「那个棺木里面是谁?」
然而冥官还是没有回答。
送葬队伍向前行。女人的歌声断断续续传来。仔细听,会听见歌声、嗤笑声,与在风中趴搭趴搭前进的无数促音。
昌浩犹豫了。
怎么办?冥官说会改变命运。既然这个男人这么说了,阻挡那个送葬队伍,把棺木里的某人抢回来,就一定会改变某人的命运。
冥府官吏不能干预人界的事,所以会使唤阴阳师去做。既然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身为阴阳师的昌浩,就表示不能让那个送葬队伍离开。
昌浩这么想,但也可能错了。搞不好,是昌浩自己的命运会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倾斜。
黄泉的送葬队伍正继续往前行进。
该怎么做才对?正确答案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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