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
「我们来谈更重要的事吧?」
「你连脸都不敢露,我干嘛听你的?」
晴明间不容发的回呛。在石头后面无言以对的岦斋,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似乎笑了起来。
「你一点都没变呢,好像还比以前更厉害了。」
这都该怪谁呢?晴明在心中这麼抗议,就听见带点困窘的声音说:
「都该怪我吧。」
「……」
晴明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方答得太老实,他反而不知道该怎麼回呛了?
语气突然开朗起来的岦斋,若无其事地对接不下话的晴明说:
「其实,我一直在这里看著你。看著你这麼做、那麼做,这麼说、那麼说,太有趣了。」
晴明发直的双眼,变得更严峻、更冰冷了。
「你一直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吧?」
岦斋的语气听起来很满足,晴明平静地回他说:
「甚麼事?」
「算了,没关系,你就维持这样吧,这样我也比较开心,愉快。」
「我问你甚麼事?」
语气有些严厉的晴明,其实知道岦斋说的是甚麼事。
五十多年前,面临悲惨死亡的榎岦斋,曾经试著颠覆那个预言。结果,那个预言还是成真了。而宣告这个预言的,便是妖怪——件。
件对立斋宣告的预言,是关於五十多年前在道反发生的事。
可是岦斋相信,自己能战胜件的预言,顽强地活下来。还会被一堆孩子、孙子团团围住,常受到被嫌为什麼还不死,最后安详地死去。
这事早已厌倦人生的晴明,从未想过、也没有描绘过的未来蓝图。
那种渺小又厚颜无耻的人生,他不想要,也不适合他,他毫无兴趣。
「你真是个好人。」
跟当时一样的声音,也跟当时一样撩拨著晴明的心。
直到岦斋死后,晴明才知道,不论自己的态度多差劲,都不会受到影响,也不会灰心丧气的岦斋,竟被可怕的预言所束缚。
「晴明……」
「干嘛?」
岦斋不再打哈哈,用沉重的声音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晴明闭上眼睛。眼睛再张开,深吸一口气。
「少来了,现在道甚麼歉。」
「虽然晚了点,但是我一直想向你道歉啊,你就没有丝毫的温柔或体贴,去谅解好友的这种心情吗?」
「那些东西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你好过分!我活到现在,一直想著哪天一定、一定要向你道歉,你却说得出这麼绝情的话。」
「活到现在?」
晴明怀疑地复诵著。
他的直觉反应是,能把「活到现在」这句话说得这麼顺理成章,真不愧是榎岦斋。
察觉说错话的岦斋,毫不以为地更正说:
「啊,我已经死了哦?没关系,这不重要。」
死跟活明明差很多,可是榎岦斋就是这样的人,完全不在意那种细节。
晴明拍拍额头,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只会被岦斋牵著鼻子走,逐渐远离话题核心。
「你在这里做甚麼?」
风音进去天岩户洞穴里找修子时,就是遇见了这个男人。晴明想起那个坚强的女孩,惊慌地教人心疼,彷佛就要崩溃的模样。
「话说,你干嘛躲在石头后面?如果没做甚麼亏心事,就出来见我。」
岦斋咿唔低吟著,好像很为难。
「岦斋?」
晴明讶异地把手伸向石头,他才支支吾吾地说起来。
「呃,老实说,我根本不该来这里。被发现的话,不知道会被说甚麼、会被怎麼处置,很可怕呢。」
尽管岦斋省去了被谁说甚麼的「谁」,晴明还是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个男人吗?」
「对,就是那个男人。」
他们彼此都没说出那个名字,因为他们都深深觉得,说出那个名字,那个人就会出现。
「所以,我必须简单扼要地告诉你。」
「……」
省略之前这冗长的前言,不就可以更早进入主题吗?晴明无言地想著。可是他有预感,现在戳破这一点,恐怕会再偏离主题,只好默默听岦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