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个沉甸甸的东西在喉咙深处扭动起来,他瞬间没办法呼吸,把身体往后仰,发出吁吁喘息声,拼命吸取氧气。
[哥哥!]
萤拦住脸色发白的昌亲,把手放在成亲的脖子上。
她秀丽的脸蒙上阴霾。
[糟糕……没办法完全抑制。]
她咂咂舌,抬头看着吉昌说:
[看这情形,已经不只附身,而是融合了。]
[你是说?]
[恐怕只有操纵这只疫鬼的术士可以解除法术,对不起,我力有未逮。]
吉昌慌忙对垂头丧气的萤说:
[不,很感谢你的协助,谢谢你。]
表情严肃的萤,抬起头,看着成亲说:
[我会尽我所能去做。也许没办法驱除,但可以让它暂时沉睡。]
她砰地击掌,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谨请神明——]
吉昌和昌亲都吞了口唾沫,成亲察觉他们的动静,微微张开了眼睛。
陌生的女孩正念着咒文,似乎也看得见钻进他体内那支恶心的妖怪。
萤用双手围出三角形,对准成亲的喉咙。再把手反转,做成倒三角形。成亲认得这两个三角形组合而成的图形。
忽然,正在施行法术的女孩身上穿的水干,还有绑在腰间的带子的前端,映入他的眼廉。
是竹笼眼。
那种星型图案,比祖父经常使用又称为桔梗印的五芒星多一个角。
跟五芒星一样,具有驱邪除魔的功能。据说跨海的遥远地方,也有很多术士使用这两种星型图案。
在喉咙里暴乱蠕动的团块,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稍微舒畅了。
萤放下手,呼地喘了口气。
她张开眼睛,观察成亲的状况。隐形的神将们吞下唾沫,直盯着她。
没多久,成亲吐出一口气,把肺里的空气全吐光了,感觉好久没这样顺畅地呼吸了。
他自己看不见,他的脸颊痘凹下去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平常被称为精悍有神的容貌,已经不见踪影。
凹陷的眼睛与缺乏活力的肌肤成反比,绽放着异常强烈的光芒。
他瞪着陌生女孩,神情恍惚地说:
[你是……阴阳师?]
萤蓦然点头。成亲注视着她秀丽的脸庞,像痞子般涎皮赖脸地说:
[还长得真漂亮呢……不过,输给我老婆就是了。]
意想不到的话,让萤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昌亲才哭丧着脸说:
[哥哥……你应该没事了吧……]
成亲看着说完就低下头的弟弟,安抚他说:
[傻瓜,在你女儿或我儿子定亲之前,我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
[呜……]
昌亲太过激动,只能拼命点头。
没错,哥哥就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昌亲终于可以打从心底相信哥哥了。
听着儿子们对话的吉昌,松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萤默默看着安倍家人互动的光景。
没有感动、没有感伤的清澄眼眸,浮现于眼中光彩不搭调的无情神色。
隐形的神将们觉得她那样子很诡异。
一个穿黑色水干的男人,悄悄溜进了官吏们陆续进入的皇宫内。
白发红颜的外貌很奇特,应该很醒目才对,却没人阻拦他。
男人从守卫旁边大咧咧地走过去。拿着长戟站在门口的守卫,没发现男人进去了。
没多久,守卫冲到牛有点浮躁的牛车前说:
[在这里停下来。]
牵牛的牧童拉住牛,让牛车上的公子下来。
是不久前曾叫住昌浩的藤原公任。
他脸色苍白,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地钻过了大门。
进宫的藤原伊周,很快就被带到清凉殿的主殿。
皇上见到伊周,像吃了定心丸般松口气,命令所有人退下。
两人促膝而坐,压低嗓门交谈。
[播磨的阴阳师怎么说?]
这么问的皇上,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他所爱的定子卧病在床,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太过悲伤、难过的他,好想在哪里找个什么对象,用来宣泄他的烦躁和愤怒。
不可能有诅咒这种事。皇宫有阴阳寮的守护,还有神祗宫。京城里寺院林立,有鞍马、比睿等名刹环绕。北方还有贵船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