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用每天都这样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
昌浩好像咬了十条苦虫一样苦著脸,小声叨叨著。
旁边附和著的小怪煞有介事地嗯嗯点著头。
嗯,确实是这样。
就是,我每天为了京城的安全,总在夜最深的丑时出去四处巡视。别人大概还以为的喜欢在深夜自由自在地散步呢。
独自蹲在昌浩面前的小怪,灵巧地摇了摇前爪。
没有没有,现在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你在拼命地努力呢。
於是传来是啊是啊的附和声。--从昌浩的头顶上。
是吗,你们本来也应该知道的嘛。
当然应该知道。
小怪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接著说。
虽然是个半吊子,目前还不太能指望得上,还是修行中,但怎麼说你也是个大概可能应该可以变得有出息的,目前还是无名鼠辈可怎麼说也是个阴阳师呀。
这话听得昌浩额上青筋迸起,小怪故事装作没看见。
昌浩一阵沉默,小杂妖们轮番探头看他的神情,其中居然有坐在昌浩头上,伸直了脖子细细盯著他看的。
就是就是,我们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哦。
对啊对啊。
一个小妖的发言赢得了别的小妖纷纷赞同。
昌浩的嘴角轻微抽搐著,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喝道:
那就赶快给我滚开----!!
深夜的平安京,响起了每日惯常的怒吼。
这已经成了惯例了,一天一次泰山压顶。一看到昌浩的身影,小杂妖们就很有精神地扑过来。
看著虽然被怒喝却仍是面不改色惹自己恼火的小妖们,昌浩突然感到了什麼的视线,转过头去。
诶?
青蛙一样呻吟了一声,随即紧绷起了脸。
小怪诧异地转头随著昌浩的视线看去,发现在某个贵族府邸的夯土墙上有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连星星也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了的阴沉的冬夜。只有风阴冷无情地吹著。
因为像往常那样,使用了暗视之术,所以昌浩的眼睛像在白天一样敏锐。因此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饶有兴味地淡淡笑看著自己的神情。
终於,那些惹恼昌浩的小妖们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影。
--久违了啊!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趴在昌浩头上的蜥蝪小妖。
听到这话,好几个小妖啪嗒啪嗒地向夯土墙跑来。
满不在乎地看著这些的那个青年,对著小怪旁边本该什麼都没有的地方开口道:
没办法,把他挖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个高挑的身影无声息地显现出来。
肩膀上裹著黑色的长布,黑褐色长发在腰间绑成一束。长布下面穿著像是异国的甲胄似的衣服。黄褐色的眼睛澄澈透明,看不到一丝感情。右眼下的胎记一般的黑色印记使得精杆的脸孔更为引人注目。
十二神将之木将六合。
六合一言不发地将手伸到杂鬼中间,轻而易举地拽住昌浩的後颈部,把他拎了出来。
昌浩平时也是这样拽著小怪脖子拎起来的--原来那种感觉是这样的啊。
就这样被放在地上,昌浩又苦著脸抬头望向照旧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坐在夯土上的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他身穿白色、或近乎白色的浅色的狩衣,头发垂下来束在脑後,只在耳朵前各留一绺发束。
不过一般成年男必戴的乌纱帽却没戴。
因为太麻烦,昌浩也是因为这,每到晚上出来巡视的时候都摘下乌纱帽。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每天一次的泰山压顶啊。我记住了。
谢了,没那个必要!
呵呵,别这麼说嘛。
青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的左右两侧,像是为了保护他一样,分别侍立著一个影子。
一个,是一头几乎要照亮黑夜的金发,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插满各种发饰的缥缈美少女。
一个,还只能算个孩子,头发黑且短,黑色的衣装颇有古风。
两个都属於十二神将,昌浩都认识,少女叫天一,男孩叫玄武。
十二神将的相貌各不一样,有红莲、六合那样的青年,也有天后那样的妙龄女性,或许还会有老人和小女孩吧,昌浩还没有都见过。
昌浩对站在二神将中间一脸悠然的青年怒目而向:
到底来干什麼了,爷爷!
对著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昌浩理所当然的叫著爷爷。而对方居然也毫不介意的样子,彷佛一点体重都没有似的,从夯土墙上翩然而降。
这个青年,正是昌浩真真正正的爷爷,安倍晴明,年近八旬,当世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