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记得扑向夏侬的船员发出闪光,之后她就昏厥了。
那道闪光果然是爆炸吗?
她历经爆炸却未受伤,甚至没有溺毙,可说是近乎奇迹的幸运:话虽如此,她此刻当然没有为之欣喜的心情。
自己昏迷了多久?到底漂流多远?漂向何方呢?
她不知道。
既然没看见船,那是完全沉没了吗?或是自己漂到了肉眼无法看见船的距离?
她毫无头绪。
原以为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无力但事到临头,又觉得无力感突然浮现眼前。
我可以、可以做什么
即使绞尽脑汁,还是一筹莫展。
倘若继续这种漂流状态不到一天,就必须先面临食物和水的问题。
口渴的话,喝身旁的水就可以了原本这么想过,但帕希菲卡试喝一口便吐了。太咸了,如果喝这种东西,在那一瞬间或许能解渴不过事后口渴只会更加强烈。
她也想过钓鱼来吃,可这也不可能。不但没钓竿、钓线、钓钩,甚至连钓饵都没有。况且帕希菲卡也不知道钓起来的鱼能不能吃,就算能吃,亦不知该如何杀鱼。
没水,没食物,帕希菲卡也不确定自己能活多久。
一天?两天?三天?
到引发脱水症状无法移动为止,她还剩多少时间?
总觉得帕希菲卡茫然望着天空低语:这样死掉的话,真是太蠢了
想像着自己的肉体在船只残骸上饿死,逐渐干枯。
想像着这番别具现实感的景象帕希菲卡胸口涌起一股爆笑的冲动。
啊哈哈哈哈哈哈
仰躺于木板的帕希菲卡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
三番两次被人追杀,在哥哥姊姊的庇护下幸存至今的自己,被视为王国最大禁忌,甚至被声称即将毁灭世界的自己;何止人类,甚至遭神明使者狙击的自己。
这样的她,居然孑然无依地在这种地方死亡。
在远离他人喜悦与悲伤的这片蓝色虚无下纯属物理上的毙命。孤单一人,在没人晓得的情况下死去。
毫无意义。
超越空虚,这活脱脱就是一场闹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持续笑了一阵子,笑到倦了。
冷不防帕希菲卡的神情恐惧扭曲。
她不愿意。
她无法忍受形单影只地在这种地方死去。一想到此事就坐立不安,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每分每秒都在磨损,痛切感觉即使是这一瞬间,自己都正朝着死亡这个终结前进。一想到自己居然仰躺在此,毫无意义地浪费宝贵时间,她就焦虑得快发狂了。
不行,她不愿意,她无法忍耐。
帕希菲卡第一次发现,原来孤独是这么可怕原来孤独会如此吞噬自己的心灵。
寂寞,痛苦,悲哀,无法忍受。
夏侬哥拉蔻儿姊
假如有他们相伴不管情况如何绝望,对帕希菲卡而言,希望都不会是遥远彼方的幻影。
然而,夏侬哥不在,拉蔻儿也不在。
甚至不知他们是生是死,多次越过死亡线的那两人,想必没那么容易丧命,至少拉蔻儿可以马上施展魔法防御。
话虽如此
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嘛!
两人此刻不在身边的事实,仿佛正嘲笑帕希菲卡的幻想,重重压向她的头顶。
没有回应。
在哪里啦
呼唤哥哥姊姊的声音在澄澈蓝天和汪洋大海中徒然消散,在这个无限开阔的世界四面八方涌来的孤独,以翻江倒海之势碾碎她。
再也见不到面了吗?
还有许多来不及说的话语,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话语,还有许多想告诉他们的话语。她很懊悔,非常非常懊悔。
她不要,不要这样。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这样。
夏侬哥拉蔻儿姊!帕希菲卡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出来!就像平常那样!待在人家身边嘛!这里!我就在这里!夏侬哥!拉蔻儿姊!
另一个自己正在某处冷冷注视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自己。
另一个帕希菲卡注视着慌乱可笑的自己,注视着惨遭孤独和恐惧歼灭的自己,置身事外般地冷眼旁观。
这让她更加生气。
这里!我在这里!
耍赖似的挥舞双手,竭声嘶吼,仿佛想以此对抗做出这般残酷行为的天空与海洋。
但海洋太宽广,天空太辽阔。
单凭一人而且还是一名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