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知她为何如此焦虑,拉蔻儿使尽全力拖着他。夏侬勉强维持差点要被拉倒的身体,跟她一起朝家里步出。
什么跟什么嘛,真是的
话虽如此他的表情依然不耐。
※※※※※
事实上这个妹妹对夏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甚至是怨恨她、讨厌她才对。正因如此,尽管帕希菲卡发烧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刚满周岁的她哭泣也好,痛苦也罢,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事。对她只有感到郁闷,从不曾觉得同情。
就夏侬来说,帕希菲卡不过是潜入他们家的陌生小孩只能算是异物。他根本不把这种家伙当成妹妹,对她的认知也仅止于只要肚子饿了、尿布湿了,就大哭小叫的麻烦生物。
从今天起,她就是你们的妹妹。
父母这么告诉他,但孩童的心灵不可能随大人的这种理由轻易调适。
第一次看见时,不负责任地认为她很可爱可是一起生活后,烦闷感令他无法忍受。不但吵翻天,琐碎杂事也因此增加,甚至连房间都被她侵占。而且父母总是把帕希菲卡摆在第一顺位,夏侬和拉蔻儿因此沦为第二。
(为什么爸爸和妈妈都比较重视那家伙?)
夏侬有时会这么想。
(那种别人家的小孩比较重要吗?那种小孩那种家伙)
由于欠缺虚荣、面子和常识,孩童的心灵有时极度单纯。单纯地利己,单纯地残酷,单纯地率直,不会故意伪装、遮掩自己的内心。
是的。
夏侬很讨厌帕希菲卡。
然而
※※※※※
我回来了。夏侬一边整理被拉蔻儿扯皱的衣服,同时朝似乎在后面房间的父母唤道。
后面是帕希菲卡的房间。
原本是夏侬的房间可是父母表示那里光线好,自作主张地把房间给了帕希菲卡。事后当然也立刻加盖夏侬的房间但这种被抢走的感觉终究难以拭去。
不对,被抢走的不仅是房间。
爸爸妈妈
跟在匆匆奔向后面房间的拉蔻儿身后,夏侬仍旧呵欠连连。不就是平常那种发烧嘛,又何必特地叫他中止晨练,把他召回家来呢?
不,就算不是平常那种发烧也无所谓。
那种小孩干脆消失最好。
她本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在这里是天经地义。就算消失,也只是恢复成以前的生活,恢复成以前只有家人的生活。
夏侬不自觉地想着这些事,他边想边进房接着不禁呆立原地。
房里充斥着异常沉重的空气,父亲和母亲以前所未见的凝重表情转向夏侬和拉蔻儿。
怎怎么了?忍不住全身僵硬的夏侬问。
可是还没听见父母的回答,他就已醒悟这股沉重空气的原因。因为这正是他前一瞬间幻想的情况覆盖在帕希菲卡稚嫩脸庞上的,是连儿童的眼睛都能辨识出的垂死样貌。
老是在那里大哭小叫如此充满生命力的这个生物,此刻被母亲凯洛儿抱在胸前,发出非常轻微、虚弱的喘息。
为什么夏侬呻吟似的低语。
帕希菲卡发烧了,而且这一次碰巧十分严重,程度足以致命。
事情不过如此,不过如此而已
夏侬拉蔻儿玉马父亲那张粗犷的脸孔露出悒郁的神情说:一天到晚忙着照顾帕希菲卡,都没时间关心你们俩,我感到很抱歉。
事到如今为何要重提这件事在这个想法萌生之前,夏侬已因惊讶和羞愧而全身颤抖,因为这就像是自己的内心被父亲识破。
然而
现在说这些,你们或许也听不懂玉马凝望仿佛即将咽气般喘息不已的帕希菲卡,再将视线移回夏侬他们身上。这孩子就各种意义来说,是背负不幸的人。
他初次听见这件事。
不幸,是什么不幸?是什么意义的不幸?他甚至无法全然理解不幸一词的含意,对儿童来说这不过是没有实体的概念:可是一看见父亲的表情,他也能想像到这是非常、非常辛苦而悲伤的事。
而她帕希菲卡竟背负着这种事吗?
出生时就该拥有的东西!这孩子在出生前就失去了好几样。这并非任何人的错,谁有错、谁没错这种事毫无意义,只因大家都很软弱、胆小所以这孩子出生时就被夺走了许多东西。
不知对父亲这番言论有何感想母亲凯洛儿垂下目光。
因此,我和妈妈希望至少奉献出我们所能给的一切正如我们给你们的一切,希望给予她一般人在出生时,无须努力就能轻易得手的东西跟你们拥有同等的幸福。希望这孩子长大之后,不会对来到这世上一事感到后悔。夏侬和拉蔻儿默然无语。
两人对玉马的这番言论确实连一半都无法理解,不过模模糊糊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一般人理应拥有的东西,这孩子却已被人掠夺。
对了。
他拥有父亲和母亲,也拥有拉蔻儿。夏侬从出生起就理所当然地拥有家人,他们总是伴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