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短暂的歌剧曲 第二章 杀手们也来搅局

在英格兰剧团的午餐时间。

  英格兰剧团目前位于贝克达镇外的公共停马场。这里是巡回商人或少数旅人路经时,停靠马车、栓住马匹的场所,占地相当宽敞。

  哥登他们使用废弃木材(事前接获英格兰剧团的公演通知,贝克达镇特别替他们准备的),在这座公共停马场的一侧搭起一张长桌。

  公共停马场拥挤时,说得白一点就是充满马匹、驴子的臭味,不太适合当作用餐地点,不过这次只有剧团和夏侬他们的马匹系在另一端,公共停马场本身相当空旷。

  夏侬他们和残存的团员(呃,其他团员当然也没死),靠着临时搭的桌子,享用迟来的午餐。

  其中也有团员只能使用单手,不过靠着一只叉子总算可以顺利开动。

  魄力是指?帕希菲卡笑盈盈地问。

  一人不如两人,两人不如三人.三人不如四人用餐这档事是人越多越美味。可是对平常都跟城镇或村庄保持一定距离的夏侬他们来说,绝不可能和这么多人一围桌吃饭。

  正因如此,这种大伙一起用餐的情况,对她来说才更加新鲜、愉快。尽管对舞台上的魔鬼训练感到一筹莫展不过跟剧团一起行动的这两天,帕希菲卡一直都很兴致高昂。

  (至少这点还挺感激的。)

  夏侬内心寻思。

  事实上直到与英格兰剧团相遇为止的前几天,帕希菲卡都还闷闷不乐。

  (并非不在意,也不是遗忘但至少眼前忙得团团转的话,就没时间去想难过的事。)

  忽然一瞥帕希菲卡耳垂上摆动的小巧耳饰只剩单边的耳环,夏侬内心暗想。

  其实之所以看中夏侬老弟听见自己的名字,夏侬将视线转向坐在对面的哥登。是因为见识了他的刀法喔。

  看中的应该是我缓慢缓慢地将炒时蔬送进嘴巴的空档,妮可插嘴道。

  欸!要是让你来说明,天都要黑了,所以我才帮你说啦。

  那真是抱歉

  不知是真心道歉或开玩笑,妮可神色茫然地垂下头。

  哥登重新转向默默用餐的夏侬说:总之当时就觉得正牌货果然不同啊。

  嗯嗯夏侬随口应道。

  该说是杀气?还是斗气总之正牌货散发的这种气息。果真会传达给旁观者,连我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了。

  太夸张了。

  夏侬有此不好意思地摇头,但哥登坚持道:

  不,一点也不夸张。我原本就对戏剧这种死板的形式感到质疑。

  嗄?

  戏剧这东西呀,是演员和观众基于双方了解下成立的。例如以树木来说

  哥登说完,以叉子指着直立挂在马车旁的大道具。

  团长,这样很没礼貌

  哥登不理会妮可的指责,继续说道:这个和那个,看起来一样吗?

  哥登指的东西是画着树木图案的大道具,以及附近生长的真树。

  不,完全不一样,那是符号化的树木。基于这是树喔这种约定,双方接受这个情况后,将它当成树木的世界才因此成立。

  原来如此。点头的不是夏侬,而是拉蔻儿。

  关于这种话题,她比夏侬和帕希菲卡都更容易理解。

  既然无法将空间切割搬来,戏剧终究只能基于各式各样的约定成立。这当然也无所谓,否定这件事,就等同是否定戏剧这种型态本身。

  哥登挥舞汤匙。

  然而,取悦观众这种事,基本上不是单纯以对方预想的形式展现对方预想的内容。所谓有趣,毕竟得在正面的意义下背叛观众的预测。理所当然地观赏天经地义的内容,这有多无聊大家都明白吧?

  说得也是确实需要出人意表的内容。

  所以说所以说啦!假如只是汇集大量替代品,藉由双方约定来贯彻谎言的世界,根本没有意义。有时必须背叛这个约定,有时必须打破,若非如此,戏剧这种东西将被极度单纯化,大家都没有差别。这么一来,肯定无聊透顶,看过一次就结束了,戏剧这种艺术终要没落。

  这是不是有点极端?

  你先听我说完嘛,我也知道这很极端咦?我刚才说到哪了?

  看过一次就结束了就是这里。

  喔,是吗?呃正因如此,我才想在这充斥着符号的僵硬戏剧世界里,激起波纹,任何一个都好。关于这个方法:一个是给予名剧全新诠译,另一个是在戏剧里增添真实,换言之就是正牌货。

  夏侬感到衣服手肘处有一阵轻微拉扯。

  转头一看,帕希菲卡正皱眉望着他。

  你听得懂吗?

  大概知道。

  鸣呜,真不甘心

  帕希菲卡似乎听不懂。不过呢,夏侬其实也只是隐隐约约地明白。

  具体来说,正牌货的剑士认真挥剑的模样,可以酝酿出不同于武打场面的魄力。而且,正因为是在符号化的虚伪世界,这种魄力一定能给予观众跟约定相异的耳目一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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