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薇妮雅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薇妮雅的家人如今只剩祖母而已,父母在薇妮雅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她是由祖父母一手带大,也没有兄弟姊妹,因此祖父母(祖父去年刚过世)自然对她疼爱有加。
然而,将薇妮雅视为儿子遗孤的祖父母对她过度溺爱,有时甚至会战战兢兢。也许是因为年纪相差太多,加上怜悯她自幼失去双亲的缘故。无论如何,薇妮雅觉得那跟一般人所说的家人有些不同。
对了!那是有如中间隔着一块薄布的关系。
可以看见对方、听见对方、触摸对方但终究隔了一层布,绝不是直接的关系。
所以,当薇妮雅看到夏侬和帕希菲卡那种毫无顾忌、直来直往的关系(至少她是如此认为),就忍不住砰然心动。
薇妮雅,不知从陷入沉思的薇妮雅身上察觉到什么,拉寇儿若有所思似的静静说道:你什么都不问吗?
薇妮雅的表情顿时僵硬。
她当然有想问的事情,她有一堆事情想问。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离开故乡?为什么有人要杀帕希菲卡?为什么
帕希菲卡。夏侬。拉寇儿。
仔细一想,其实薇妮雅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然而
算了没关系。
薇妮雅象是在说服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不问,而是不能问。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一旦知道了,可能会就此失去。好不容易累计的东西,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就象那时一样。
他们是旅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自己跟他们住在两个迥异的世界,她很清楚这个事实。但至少在那之前
我很喜欢帕希菲卡、夏侬和拉寇儿真的很喜欢。所以,这样就够了,现在这样就够了。
宛如说给自己听薇妮雅用堪称固执的态度,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拉寇儿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我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夏侬一边感叹人事无常,一边在内心嘀咕。
野马亭里人声鼎沸。
桌子和吧台座无虚席,甚至有人直接坐在地板上,或者站在后方。炒热现场气氛原本是歌姬的工作,象现在全场客人都盯着舞台的情况非常罕见。
夏侬起初还担心在众目睽睽下,会有一、两个人发现他是冒牌货看来似乎是他多心了,只见人人都在开怀畅饮,注意力早已涣散。
场内响起全无秩序但盛大的鼓掌与喝彩。
心里苦笑的夏侬终于醒悟了。
这些人很可能并不是来听拉寇儿唱歌而是籍看拉寇儿唱歌之名,行狂欢之实吧。不可否认,那也是因为拉寇儿本身具有足以被当成籍口的超人气所致。
将日常生活所累计的疲劳和郁闷一扫而空的仪式。在嬉闹中忘却昨日,让自己可以用崭新的心情迎接明日的劳动。
这些暂且不提。
夏侬在人群中发现帕希菲卡,向她行了一个注目礼。这小妞完全不晓得他有多辛苦不,她应该是非常明白夏侬的苦楚,所以还对他邪恶地笑了笑,然后竖起大拇指。
那大概是要他好好加油的手势吧。
(只好硬拼了)
夏侬一声叹息。接着,走到舞台中央,轻轻弹起鲁特琴。
欢声嘎然而止。
犹如被挤压的静默。仿佛要将之拂去,夏侬的歌声娓娓响起。
声音时高时低,鲁特琴轻灵流泻,旋律与歌声回荡在整座酒吧内。荡气回肠的歌声描绘出一个故事。
浪迹天涯的男子,独自送行的女子。
他只留下一句我将归来。
季节不停流转,深信不疑的女子痴痴等待,男子依然音信杳然。疲于等候的女子嫁给他人,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久,数度徘徊生死关头的男子历劫归来,看见的却是平凡但幸福的全家福景象。
男子知道这里已然没有自己立足的空间。
为了生存不停地战斗、战斗、再战斗,最后终于平安返乡,可是无论该回去的地方或者奋战至今的意义,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错的是心怀疑虑的女子?
或是深信女子会等到最后的天真自己?
男子找不到答案,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女子从掉落的坠饰发觉昔日恋人曾经归来,他已身在地平线的彼方。
谁也不知男子的行踪。
不知男子最后能否找到答案
向男子离去的背影寄予祝福,夏侬结束了这一段故事。
玻璃般的静谧。
然后下一瞬间,酒吧充盈着将之震碎的掌声与喝彩。
举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