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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今天跟我一起洗澡。」
吃过晚餐,在用餐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羽衣对正收拾餐具的夜未小姐这么说道。
「咦?为、为什么?」
之前一直被羽衣无视的夜未小姐十分讶异地回头。
「跟我一起洗澡。」
被羽衣用像是生气又像快哭出来的表情重复了一次,夜未小姐只好点头。
「……好吧。」
就这样,两人一起走向脱衣间。由于我不久前才热了洗澡水,所以现在水温应该正好。
「我想那就是其中一件『能办到』的事吧。」
正将盘子拿到水槽去的我这么说道。
「是啊,她还挺可爱的呢。」
坐在吧台椅子上看着观光传单的帆乃夏这么说完,嘴角也浮现笑意。
「是啊──那我也该把现在能做的事……来做我必须要做的事吧。」
我在附和帆乃夏话语的同时也迅速清洗餐具,将餐具放上沥水架之后,便转身正面望着帆乃夏。
看到我这么做,帆乃夏的表情也转为严肃。
「所以你能把事情告诉我的时候到了吗?」
「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瞧扁帆乃夏的。」
我看着帆乃夏的眼睛说出这句话,这让帆乃夏不禁苦笑。
「感觉如果我不做好准备,可能会不太妙呢。好吧……你就说吧。既然我对由贵那样放话,那我会承受下来的。」
帆乃夏端正自己的坐姿,这么说道。
我先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接着把我跟山羊头尸人之间的对话,还有今天夜未小姐跟我说的事情,全都仔细描述了一遍。
帆乃夏在听我说到山羊头尸人做出彷佛自己就是春香小姐的言行时,明显产生动摇,脸色也迅速变得难看。
可是她只是紧紧握着放在腿上的拳头,并没有用疑问或否定的话语打断我的描述。
当帆乃夏听到春香小姐跟我父亲有过接触,她从那个时候知道了魔术的事,甚至有可能是引发这次状况的嫌疑人之一时,帆乃夏低下头,我无法看出她的想法。
当我把话说完,帆乃夏这才放松紧绷的肩膀,缓缓抬起头。
虽然帆乃夏没有哭,但眼睛却有些变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这些事……你确实没法告诉我。如果我们的立场对调,我想自己也说不出口。」
帆乃夏用耳语般的音量向我道谢。
「帆乃夏……」
「没事。虽然这样不能说没事,但我没事的。好吧……如果我没有在事前讲那种大话,我想自己应该会在听到一半时发飙就是了。」
帆乃夏看起来十分疲惫,对我挤出虚弱的微笑。
现在帆乃夏的心正以十分危险的平衡维持平静。感受到这个事实,我决定什么都不说,等待她的情绪获得平复。
「我虽然试着忍耐,可是──一旦稍微松懈下来,我想自己就会大叫『不可能有那种事』。因为……因为……姊姊她──怎么可能……!」
帆乃夏原本平淡的声音开始出现波澜。
「!!」
就在这个时候,帆乃夏突然用拳头重击木制的吧台。
虽然那个声音让我吓了一跳,但我还是选择相信帆乃夏,继续等待下去。
「不可能……那个尸人怎么会是姊姊……不对──如果不是那样,那姊姊就可能是让世界变成这样的嫌犯,这玩笑开太大了吧?别闹了……怎么可能……未免太扯了……」
帆乃夏将自己的思绪转为话语。
「而且还有可能诱导我去把由贵带出来……为什么姊姊要……由贵……为什么──」
当帆乃夏眼眶泛泪,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像是求助般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看到她以这样的状态紧紧咬牙,颤抖着松开手。
「对不起……由贵。我如果不在这时候忍住,我……会变得脆弱到不像话的。我都说自己想变强……要你别瞧扁我……这样太逊了。嗯,没有这样的。」
帆乃夏缓缓摇了摇头,从椅子上起身。
「一下就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睡前再来说这些事吧。」
帆乃夏努力对我挤出笑容,接着便走向后头的和式座位。
「嗯,我知道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这么回应。
从浴室那里传来了微小的笑声。
这天我接在夜未小姐跟羽衣之后洗澡,而帆乃夏则最后才进浴室。
我换了睡衣躺进被窝后,便看着天花板发楞。
这还只是第三天的晚上,我却已经看习惯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好几年前就住在这里一样。
我没有丝毫睡意。我现在还不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