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宝宝吊饰在提包外头轻轻晃动。
──回去……逃跑?但要从哪里逃?那些人都在校门那里……
我在正要步出教室的时候停下脚步。
我回不了家了?我明明很想回家,却没法回家?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外头很危险。一楼也很危险。但是那些东西很快就会进来。我得逃跑──往上跑吗?我得快点逃命──可是其他人大概都已经──
如果不能到外头去,那就先往上跑。再不然就是跑到距离那些人比较远的校舍──总之能确定留在这里很危险。可是……我能逃的地方,「大家」肯定也在那里。也会有米嶋。有那些一直取笑我,看不起我,践踏我的人──
我好害怕。那些嘲笑我的同学,就跟那些活死人一样可怕。
所以我没法动弹。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走廊传来的叫声让我吓了一跳。
很近──那些活死人可能已经进到校舍里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别过来!
「唔……」
我连忙关起门。可是教室的门没法从里头上锁。
我决定把桌子搬到门前堆叠起来,让人没法轻易进来。
这时一阵风从我颈边吹过,让我想起窗户一直是敞开的。
我死命把所有窗户关上,并一一上锁。
「呼……呼……呼……」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呼吸急促地瘫坐在教室最后头的窗边角落。
我捧著学校提包,把脸靠在提包上,双手搂著自己的身躯。
我想不到现在我还能做什么。我也已经不愿再想任何事。
我听到远方响起哀嚎与仓促的脚步声。
我闭上眼睛,摀住耳朵。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能立刻醒来。醒来醒来,快醒来──
无论我怎样祈求,我都没法醒来。当我对祈求感到疲惫后,脑中便闪过自己大概就会以这种状态丧命的想法。
可是──就算我一直等到用力摀住的耳朵感到疼痛,终结的时刻仍迟迟没有到来。
后来我耳朵痛到难以忍受,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 ────!!」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哀叫声立刻从我指缝间窜进耳中,让我缩起身子。
好近──应该就在窗外。
听到近在窗边的哀嚎,让我怕到不敢不去确认。
我悄悄从窗下探头,窥看外头的状况。
「唔……!?」
我连忙用手摀住嘴巴,制止自己差点脱口发出的尖叫。
就在校舍旁边,两旁有植栽的道路上,有女学生正被袭击。那个女生被皮肤惨白,制服染满鲜血的男学生压在地上,正死命挣扎。
──是米嶋。
我立刻辨认出那个女学生是我最讨厌的对象。
我突然发现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光景。我梦想著讨厌的东西全被破坏。我妄想嘲笑我的人全部死光──
所以说,这其实是我的梦境吗?但我没有醒来。全身也依旧疼痛。
而且……我一点都不高兴。
眼看著梦想成真,但我内心却没有丝毫喜悦。
我只是觉得可怕可怕可怕──就只有害怕。
男学生将脸贴到米嶋的脖子上。
「呀啊啊啊!不要──呀啊啊啊啊啊!!」
发出哀嚎的米嶋,眼球正胡乱晃动。
她跟我视线相对。
我感觉到心脏猛烈跳动。我发现就算在这种状况下,我还是这么怕她。刚才被她推开时的恐惧与疼痛又再次涌现。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别看不要看求你别再看了……!
从她颈部喷出的鲜血泼洒在窗户玻璃上。
在染红的景色彼端,她的眼睛往上一翻──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松了一口气。尽管害怕到不行,但知道她已经不会再取笑我,让我顿时感到安心。
男学生缓缓站了起来。他用生硬的动作将身体转向我。
他的脸上满是抓痕,脸颊缺了一大片肉。白浊的眼球跟惨白的皮肤,就像是尸体一样。
嘴角还淌著鲜血的男学生往校舍的窗户靠近。
「呜──」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并用这样的姿势连连后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