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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为姐姐付出自己的生命。无论面对任何阻碍,我都能毫无惧色地为姐姐挺身而出。
我原本是那么想的。不,就算是现在……我也依旧这么认为。
我不可能觉得姐姐在我心中不再重要。
可是──
「帆乃夏,这样靠近一看……你似乎有些瘦了呢。」
在风中带有焦臭味的大楼屋顶上。
姐姐坐在大型广告看板的基座上头,对我露出让我感到陌生的笑容。
姐姐的笑容并不冰冷,也不丑恶。只是让人感觉无比疲惫。可是我认为,那多半是姐姐不加任何虚饰,最为自然的表情。
姐姐的服装不同于跟我一起去自卫队基地避难时的装扮,而是穿着一身在这个季节可能会有些冷的白色连身裙。
姐姐手里拿着一根上端镶嵌着蓝玉的手杖。那根手杖的样式与由贵的手杖有几分相似。
「姐姐自己才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呢。」
我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现在屋顶上只有我跟姐姐两个人。
山羊头尸人在带我来到这里之后,便离开到其他地方去了。
「怎么会?我很健康呢。至少比起以前要健康多了。」
「……因为病治好了吗?」
听到姐姐话中有话的答复,我略显犹豫地这么问道。
「是啊。看来你果然已经知道大致状况了。」
「我听说姐姐有去找由贵的父亲治病。」
听到我这么说,姐姐脸上顿时绽放出兴奋的光彩。
「没错,我去找数多先生帮我治病。就是他用魔术救了我这个一直被人说没机会长大的人喔。」
──原来姐姐的病那么严重。
我过去一直都不清楚姐姐详细的病况。虽然我对姐姐服药的药量不断增加感到不安,但始终没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状况。
「所以……姐姐爱上他了吗?」
「嗯?没想到帆乃夏会主动聊起恋爱的话题,你真的长大了呢。」
姐姐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确实是在两年前就察觉到姐姐有喜欢的人,可是……我从未对姐姐问起。
「嗯……是啊。之前我也许一直都是小孩。」
我是只一直向庇护自己的存在撒娇,依赖姐姐的雏鸟。
让姐姐产生改变的「恋情」,对当时的我来说只是一个令我恐惧的现实。
「呵呵,真要那么说的话,我也是小孩啊。我是个根本不会让数多先生当一回事的孩子。」
「原来那个人……对姐姐没有意思吗?」
「我用答谢手术成功的名目去见数多先生,然后当场向他告白,可是──我失败了。他说自己已经完成了该做的工作,不打算跟我有更多牵扯,要我回家去。」
姐姐带着苦笑这么说。
「可是──姐姐并没有死心吧?」
看到姐姐现在的模样,这是一目了然的答案。
「这还用说。」
「为什么?因为他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吗?还是因为姐姐觉得他会用魔术,很厉害?」
「那些或许也是我喜欢他的理由,可是……应该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姐姐摇头否定我的推测。
「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寂寞?」
这是个让我十分意外的答案。
「嗯,寂寞到让人看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我当时就直觉明白了一件事。要说这世界上能陪伴在这个人身边的人,说不定就只有我了。」
「只有姐姐……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有一般人根本没法接受的臭脾气嘛。」
说完这句话,姐姐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姐姐此时的表情简直就像──沉醉在爱情中的少女一样,让我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他的妻子先一步离开人世,唯一心爱的女儿又那个模样……尤其是身为索斯盖特后裔的身份,也让那个人更加孤独呢。」
「由贵其实……也是有她自己的苦衷的。」
听到姐姐说我朋友的坏话,让我忍不住开口反驳。
虽然我在开口之后立刻大叹不妙,可是姐姐就只是跟往常一样,用笑容回应我的幼稚。
「说的也对──虽然对我来说她是个让我又羡又恨的人,但她也是帆乃夏的朋友呢。对不起,我不该说她坏话的。」
「……嗯。」
「我没法成为数多先生妻子的替代品,也没法成为由贵小姐的替代品──这些我都清楚。所以我才想,至少要先让自己处于跟数多先生相同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