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什……」
状况明显不寻常。
神秘少女与马匹们,轮流发出「嘶嘶」及「噫噫」的声音。
它们的反应极为激动,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正在与少女对话。
眼前的异常状况令子爵家的成员们全都目瞪口呆。唯独现任当家玛丽亚却不感到惊讶,而是基于其他原因僵在原地。
(啊啊,要是能早一点与这位少女相遇就好了!那样的话,或许就能在加洛司死前与它对话一次……)
根据玛丽亚听到的消息,加洛司是突然猝死的。
香无视子爵家成员的反应,继续与马匹们对话。
『啊,我声称自己是动物医生才混了进来,所以得做一些像样的举动才行。有谁受伤或生病吗?我来替你们治疗。假如你们对这个家族的人有什么要求,我也会代为转达。』
『『『『『『真的可以吗─────!!』』』』』』
他们「嘶嘶」「噫噫」地交谈一会儿之后。
「这匹乘用马说:『有个讨人厌的男人,曾用鞭子抽打它来泄恨,让它臀部很痛』。你们曾将它出借给某个虐待马匹的混帐男人吗?」
「「「咦……」」」
犯人除了叔叔以外别无可能。
「另外一匹乘用马则表示『为了把加洛司阁下处分掉,而将它贱卖给马商的男人骑乘方式很粗暴,导致它右膝状况不好』……」
「咦!」
「「啊……」」
香道出的前半段话,令玛丽亚惊愕地哑然失声。下定决心对年轻女主人隐匿的秘密,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曝光,使管家与年迈的马厩管理人再度浑身僵直。
然而震撼弹还不只这些。
假如刚才那些是50公斤炸弹,接下来的则是核弹等级。
「接著是这边的马车马,精神似乎相当委靡衰弱。它表示『不愿乘载袭击主人夫妇及儿子的犯人。不希望他和遭受蒙骗的大小姐一起坐上马车』……」
「「「咦咦咦咦咦咦咦!!」」」
惊愕。茫然。
「这、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我也不晓得。我只不过是如实转告马匹们所说的话,我本身毫不知情。
除此之外,其他身体不适的地方……」
脸色铁青的玛丽亚浑身颤抖不止。管家们本来应该要主动搀扶几乎快倒下的玛丽亚,但他们光是处理自己的情绪就已经竭尽全力。
「马车某一边的车轮有问题,导致车辆会朝左方倾斜,让它们很难跑动。这孩子的马鞍有刺,请帮忙取下来。希望每一餐的饲料都有苹果和玉米。以及偶尔想吃点甜食。以上是它们的要求。」
经年迈马厩管理人确认之后,香所提出的所有事项全是真的。
马的臀部有被鞭子抽打的伤痕;某匹马从几天前开始,就开始习惯性地保护右脚;表皮剥落的马鞍;不知是不是勾到了什么东西,马车的左车轮转动不顺……
换言之,这不就表示『其他事情』也是真的吗?
正如马匹们提出的证词,难道『那些事情』都是如假包换的事实吗?
「「「…………」」」
寂静的时间仅持续了短短数十秒。然而那段时间是如此漫长。彷佛会持续到永远一般,极度、极度地漫长……
那之后,总算再度启动的玛丽亚,请求香替她与马车马匹们进行翻译。她想问的事情,自然是……
* *
「……它们是这么说的。」
香已将所有对话翻译完毕。
开始翻译之前,他们先进行了一段实验。其他人用身体遮挡住香的身影,让她彻底消失于马的视线当中。接著请香转过身去,并监视她不许有任何肢体动作。之后再要求她仅凭言语命令马匹做出复杂的动作,例如指定它们鸣叫几声等等。
除此之外,香还向马匹探听了一些仅有年迈马厩管理员知道的事。
结果证明了香的能力无庸置疑。
寂静再度降临现场。
他们终于知晓了仇敌的真面目。
……然而却无能为力。
即便想提出告诉,证据也只有他乡少女声称『马是这么说的』。这样只会被当成儿戏。毕竟其他人都只听得到『嘶嘶、噫噫』的马叫声,全凭一名可疑少女的一面之词。
而且,纵使马能够以人类的语言提出证词,它们也都是『告诉人所饲养的马』,法院肯定会认定它们只是遵循主人的命令提出证词。要是缺乏能使所有人信服的证据,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异世界是不可能验指纹,或靠遗留于现场的毛发鉴定DNA。
即便办得到,也不能以此断定犯人的身分。因为一般大众与进行审判的人,都不明白那些东西的意义……
「该怎么做才好……」
玛丽亚并非因为走投无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道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