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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没有其他会动的人影。赫斯利希的部下几乎都被她打倒,剩下的人早就逃出房屋。一夜之间,欧洲最大的魔导犯罪结社「血天平」就被穿黑色大衣的来袭者抄掉一个分舵。
「『贪图者【Ammut】』──你们的头头【Boss】人在哪里?」
魔女从虚空射出银链,将赫斯利希的喉咙缠住。纵使是以杰出痊愈能力为豪的吸血鬼,一旦首级落地也实在没得救。
明知如此,赫斯利希却嘲弄似的抬头看著来袭者,并笑了出来。
「谁晓得,臭小鬼。你下地狱去吧!」
话还没说完,赫斯利希的全身就扭曲得不成人样。膨胀的肉体从内侧爆开,沸腾的血液随异臭飘散。自己让魔力失控的他自爆了。
穿黑衣的来袭者低头看著曾是犯罪结社干部的男子残骸,叹了气。
她拖著过度动用魔力而消耗甚剧的身体,消失在夜色之中。被月光照亮的银色夜雾缓缓盖过了她那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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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
浅寐之间传来了说话声。尚未变声的稚嫩少年嗓音,回忆中的怀念声音。
「欸,那月,偶尔陪我一起玩嘛。我好无聊。」
小两岁的弟弟乌溜溜的大眼睛闪亮亮,仰望著她的脸。而她朝旁边瞥了弟弟一眼,就嫌烦似的挥了手说:啰嗦。温柔面孔;亲切的笑容。弟弟身上具备自己欠缺的优点,让她有些看不惯。
「我正在处理麻烦的魔法运算,你别来打扰。」
姊姊刻薄的对待让弟弟露出一丝难过之色。即使如此,他仍不气馁地回自己房间拿了学校教科书过来。
「要不然,那月,你也教我读书嘛,我不会这个问题。」
「别用这种口气称呼亲姊姊。叫我大姊,都讲过好几次了吧。」
她拿手边的扇子粗鲁地敲在无邪地笑著的弟弟额头上。
「好痛喔,那月……」
弟弟泪汪汪的脸多少有激起罪恶感,她微微叹了气。
让我看看──她接下弟弟的教科书,望著他所指的问题。
从窗户射进来的柔和夕阳温柔地照亮了宽广的客厅。父亲一如往常在暖炉前面摊开书本,厨房传来母亲做的浓汤香味。
「那月──」
弟弟又呼唤她的名字。那道声音逐渐变得遥远。
夕阳在不知不觉中变成血色,暖炉的火焰延烧笼罩了整栋房屋。
她朝消失在火焰中的弟弟拚命伸出手。
「阿……广……」
于是,南宫那月醒过来了。
「梦……不对,病理性重现【Flashback】吗?」
那月靠向宽广沙发的扶手,微微摇头。
她并没有作梦。身为魔女的那月不会作梦。因为那月在这里的肉体本来就是她真身的梦境一部分。
因此,刚才看见的景象并不是梦,只是在心思稍微松懈的瞬间让过去的记忆复苏了而已。存在于佚失回忆里的风景。
「你醒了吗,那月?」
传来的是含著微笑的温柔嗓音。
坐在轮椅上的银发少女担心似的眯起翠绿色眼睛。年龄差不多是十七八岁,气质一看就让人觉得是良家千金,面容空灵有英气的女孩。
「费欧瑞菈‧布雷德……这样啊,是你的手下把我带回来的吗?」
那月回望轮椅少女,懒洋洋地叹了气。
那月昨天将犯罪结社「血天平」的下部组织之一抄掉。后来,那月因为魔力使用过度倒在路上,应该就被费欧瑞菈的部下发现,带回屋子里。这也表示,这名轮椅少女同样处于跟「血天平」敌对的立场。
「你太逞强了,那月。就算是你,居然会一个人跑去制压伍德‧赫斯利希的据点。对方可是『血天平』六大干部之一喔。」
「我不记得自己有拜托你帮忙。」
费欧瑞菈关心的话语被那月冷冷地撇一边去。
「你应该也晓得,我不会死,就算这副身躯变得七零八落也不会。」
「就算这样,并不代表你不会觉得痛、灵魂也不会受伤害吧?」
费欧瑞菈以彷佛在劝导不懂事的孩子的语气说道。
「而且灵魂一旦磨耗殆尽,你就会坠入深渊。」
「这是魔女的宿命。你不想被连累,就别再跟我有牵连。」
那月单方面这么说完就撇开脸不看费欧瑞菈。
费欧瑞菈‧布雷德是在欧洲洛坦陵奇亚拥有好几间企业的名家独生女。
数年前遭到「血天平」袭击的她失去了父母与祖父,而她本身也受了濒死的重伤。即使如此,她仍设法活了下来,还保护遭遇相似的那月,并在活动资金及情报收集上提供方便。因为那也能构成费欧瑞菈本身对「血天平」的复仇。
然而,这也表示她会与欧洲最大的犯罪结社为敌。考虑到费欧瑞菈的安全,那月应该尽早和她诀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