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负责教导我的人。她是个既温柔又长得漂亮的人,教了什么都不懂的我好多事情。她肯疼爱我、夸奖我,我把米蕾当成自己真正的姐姐。」
艾波纳说着便紧握拳头。
「我过得很顺利,变强了,也变聪明了。如果有魔物出现,我就去讨伐,每次打倒它们都会被夸奖……原本没任何用处的我大为活跃。被大家需要好有快感,我变得飘飘然的。」
与言语呈对比,她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浓厚的哀伤与后悔之色开始在艾波纳心中满盈。
「我得意忘形了……就在当时,发生了那个事件。规模前所未见的魔物大举来袭,不只数量多,还很强。我跟骑士团的众人拼命奋战,过程中愈来愈激动,有奇怪的情绪从心中涌上,眼前变成了一片全红,我也变得不是我了。动用力量让我快乐得不得了,我在一片全红的情况下大肆发威,回神以后魔物就全都消失了!」
勇者艾波纳最为辉煌的功绩就是那一战。
就算投入骑士团全体也只会被淹没的魔物,却只付出了「些微」牺牲就将其击退。
「可是呢,等我恢复原样就发现了。消失的不只魔物而已,原本跟我一起作战的骑士团也都不见了。变成一片全红的我什么也没想就动用力量,波及了大家,还有米蕾。我寻找过他们,然后我找到了米蕾。米蕾满身是血又冰冷。看到她那样,痛殴米蕾的触感就在我手上复苏了。是我做的。当我动手扫荡魔物时,让米蕾受了波及。只有那种触感确实地留了下来!她还活着,所以我想救她。可是,没有用!」
那既是恸哭,也是忏悔。
艾波纳的不幸,是她以凡人之身被赋予了力量。
身上背负无法掌控的炸弹,而她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
「米蕾临终前给了我一句话。欸,卢各,你觉得她说了什么?不想死?对我的怨言?未完成的心愿?」
「全都不对吧。我认识的米蕾不会说那种话。」
「哈哈哈,就是啊。米蕾她告诉我,谢谢我打倒魔物,我救了许多人,还说:『要连我的份一起保护亚尔班王国。』」
大颗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流下。
「……我好怕。我越是认真,就越容易变得一片全红。假如遇到像当时那样紧迫的战况,我又会变得什么都看不见而失手杀了谁。我不想战斗……可是,我逃不了。因为米蕾说过『要连我的份一起保护亚尔班王国』。然而,杀了米蕾的我怎么可以打破跟她的约定!」
这就是勇者艾波纳的弱点,被夹在约定和心灵创伤之间。
她害怕上战场。由于身为最强便不怕自己阵亡或受伤,她怕的是波及自己重视的人而失手杀了他们。
不慎杀了自己当成姐姐仰慕的人,因而让深刻创伤铭刻在心。
可是,米蕾同时也留下了祈愿与诅咒给艾波纳。
要她连自己的份一起保护王国。所以艾波纳即使内心有创伤还是非作战不可。
说不定,那个叫米蕾的女性就是明知这一切才交代她的。
照这样下去,勇者会因为杀了自己的心灵创伤而无法战斗。为了防止这一点,她才挤出最后余力要把艾波纳留在战场。
她是彻头彻尾的骑士,屡行了自己「保卫国家」的义务,直到最后。
我尊敬坚守骑士立场到最后一秒的她。
「你会看不起杀了米蕾的我吗?还是感到害怕?怕跟我在一起会死在我手上。」
「不,我不会看不起你,你有意守住跟米蕾之间的约定。明明觉得战斗很难受,你却没有逃避……我总算明白你庆幸我不会坏掉的理由了。那是为了不让同伴走上米蕾的末路吧。」
艾波纳想找伴训练,以免让眼前又变得一片全红而自失。
所以,她在找不会轻易坏掉的对手,为了累积动用力量到一片全红的经验。
于是艾波纳找到了我。
「嗯,我非常非常感谢你。我想变强到不至于被自己的力量牵着走。对于弄坏自己重视的人,我已经受够了。假如这次再弄坏,我大概就毁了。可是,你不肯再协助我了对不对?毕竟,我杀了你的朋友。」
这是藏在艾波纳胸中的真心话。
没有米蕾这把钥匙就不会显露的真实面目。
因此,我……
「身为米蕾的朋友,我会协助你。米蕾对你说过谢谢吧?她要你保护亚尔班王国吧?那么,我该做的就不是责备你,而是实现她的心愿……协助你保护这个国家。放心吧,我很强,连你也无法把我弄坏,尽情拿我练习就好。还有,假如你在战场上会变成那样,我会阻止你。」
「我可以相信你吗?」
「行啊,你晓得我的实力吧。」
「嗯,我晓得。卢各,我有句话一直想说,又不敢跟你说……当我的朋友。之前,我怕你又会变得跟米蕾一样,就说不出口。可是,既然你和我在一起不要紧,既然你不会害怕我,跟我当朋友……一个人好寂寞喔。」
勇者身为绝对强者而孤独。
那应该是我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
「行,可以啊。我们是朋友。」
我伸出右手要求握手。
艾波纳牢牢地握起我的手,微笑着擦了眼泪。
「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