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杰图亚拋出的蛊惑言论,列席将官们以该说是苦笑与愉悦的折衷形式的暧昧微笑回应。
这让身经百战的他们,萌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轻松」的感情。
对义鲁朵雅攻击本身是战略性的奇袭。
在出乎众人意料的时机。
不仅有季节的问题,而且还是在义鲁朵雅与合州国同盟,对帝国进行微妙牵制的时机点,帝国发动了大型攻势。被攻其不备的义鲁朵雅在首战受挫。
通常的话,一个礼拜的停战就十分足以「重整态势」了吧。
尽管如此,帝国军却再度胜利了。
没有放开主导权,让帝国军能纵横驰骋的秘诀,就在于不拘泥空间,在后勤的容许限度内进行「敌野战军的歼灭」。这是所谓「战略层面」的胜利,尽管是暗自在心中,将官们却也对此赞不绝口。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是军人。
更何况还是将官。
一旦身处这样的立场,便能从沉迷于辉煌胜利的奢侈之中瞬间清醒过来。
「阁下,下官想请教。现状下我军虽然痛击了敌野战军,但要说残敌只相当于七个师团……到底让人有些怀疑。」
「为何?」
「因为时间。敌方的后备军人必然会遭到动员。更进一步来说,义鲁朵雅跟在大战中大量消耗魔导军官的既有交战国不同,在魔导面上的人力资源应该相当充裕。」
「没错,敌人会召集后备军人,也会开始扩充魔导部队。只不过,他们能准备的就只有人吧。」
愣住的高级将官们,一齐在头上浮现问号。就杰图亚看来,这对他们来说是从未想像过的事吧。
「是赤手空拳的士兵唷,各位。」
「赤手空拳?是说他们来不及准备武装吗?即使如此,这也只要随著时间经过就能大致解决了吧。」
啊,真受不了他们──于是负责「解决问题」的杰图亚上将,稍微教训了这些负责「要求解决」的军人们。
「没错,时间的确能解决一切,因为会有某人去想办法弄齐物资呢。」
只不过──他在这里进行订正。
「这不会是各位所想的那么近期的事。我无法明确地说会是在何时,但唯独这件事我能向各位保证吧。」
因为──杰图亚停顿了一下,在全员将视线聚集过来后,咧起嘴角,摆出从容不迫的微笑脸孔。
「重装备全都被我们拿走了。」
正因为他是作为战务,监督并掌握物资动员,比谁都还要长期窥看著国家船底的军人,所以杰图亚得以向列席的部下们断言。
「就连产业基础也原封不动地入手了。」
「那么,杰图亚阁下,敌人的生产线也?」
当然──他点了点头。
「足足有十个师团以上的炮兵装备,以及这些枪炮的生产线,我们全都连同义鲁朵雅北部一起确保了,甚至还在停战期间,搜集了符合帝国规格的装备唷。哎呀哎呀,这下只能对义鲁朵雅人怀抱感恩的心了。」
杰图亚一面用眼睛大笑,一面维持著极为平静的语调,开口说道。
「要是再加上破坏掉的旧式装备、敌人遗弃的储备物资等,可以认为我们几乎让敌人的优良装备成为了只在帐簿上的存在。」
义鲁朵雅北部是义鲁朵雅最先进的工业地带。
基础建设、工厂、人才,无论缺少任何一项,都会是义鲁朵雅的致命伤。帝国取得了无可替代的战略资源。
对丧失的一方来说,这会是莫大的损害吧。
纵使说是帝国丧失低地工业地带以上的打击也不为过。倘若是在这次大战以前的战争,义鲁朵雅肯定现在就一如字面意思地确定败北了。
尽管如此,义鲁朵雅却还能抗战。
正是这个事实让人恐惧。同时,杰图亚上将以灵魂理解到一件事。在这个室内,害怕著这份恐惧的只有自己孤独一人吧。
没有能共有危机感与恐惧的朋友。
这还真是让人寂寞啊。
朋友,失去你还真是让人空虚。
不过,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罪。因此,不让人看出恐惧与危机感,杰图亚上将在现实世界里平静地断然说道。
「我方仍然保有局部性优势。」
傲慢不逊,宛如卢提鲁德夫那个笨蛋。
表现出自己是无惧一切的军人,杰图亚宛如作为上将的偶像般,充满自信地把话说下去。
「就纯军事的观点来看,我们得以将痛击敌人的权利有效期限延长。这可是唯独现在才能拥有的特权,因此,我要以全力击溃敌野战军的残骸。」
杰图亚让视线游走,寻找著反对意见。
考虑到政治因素,理应高声反驳。
然而,室内却连企图反驳的迹象都看不到。所有人都带著炯炯的眼神,一味期待著他即将说出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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