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谭雅的指名,率领步兵的男人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好补充的。尽管尽可能地下了工夫,但既然是阵地攻击,就不得不做好会有相应牺牲的觉悟。」
接连提出的悲观论。
尽管没有小看敌人是很好,不过也得视情况而定──谭雅苦笑起来。
「各位还是一样慎重……好啦,你们可别忘了,即使身处战争,做事的也一样是人。就这点来看,我们该注意的是义鲁朵雅军的人。」
作为前人事负责人,甚至是作为擅长沟通的诚实现代人,她对人类理解怀有自信,谭雅在私底下可是对此自负不已。而且根据经验,她能确信自己的理解正确无误。
「说起义鲁朵雅军的构成人员,头脑的确很优秀。只不过,他们很幸运地缺乏战争经验。大家都能变得幸福呢。」
「大家?」
对于一脸「骗人的吧」回应的副队长,谭雅回他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轻轻地耸了耸肩。
「首先是义鲁朵雅人至今能不用体验悲惨的战争,歌颂人生。再来是拜这所赐,让我们能轻易揍飞经验不足的秀才。」
「咦……」
对于迟疑著该怎么回应而沉默下来的部下将校们,谭雅像是要纾解紧张感似的摆了摆手。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们的敌人凭藉著优秀的头脑,学习了这次大战的战斗教训。只不过,关于没有经历过就无法理解的部分,便跟无知一样,毫无疑问是对『败北印象』学习不足的敌人。」
组织也好、人也好,不对,就连在这之上的个人也是啊。
总而言之,就是通缩螺旋──谭雅轻轻微笑起来。
「还没摆脱败北经验就进行防守的军队,在心理上已经败北了。」
就算很小也好。
即使是遭遇战等级也没问题。
只要赢得一次「小小的胜利」,或是该称为「足以鼓起勇气的胜利」奖杯,对手的防卫计画肯定便能发挥出可怕的强韧性。
然而,如果是败家犬龟缩起来……?
将会非常脆弱。
只要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了。
谭雅能根据经验法则确信。
「败北,就只能靠胜利治好。士兵对自己没信心的军队,相较于帐面战力是惊人地脆弱喔。」
无论是再坚固的阵地,只要守在里头的将兵没办法坚定决心守到最后一刻,便毫无意义了。
小田原城正是典型案例,或者该说大阪城也一样吧。
只要内心挫败,小田原城就不得不开城了。
甚至连太阁主导的大阪城,作为硬体运用的城池,也没有受惠于作为软体的守备兵。确信胜利的守备兵的确让人束手无策,但害怕败北的守备兵可是不缺只要给予冲击就能击溃的前例。
谭雅思索起来,遥想著在眼前构筑起正统派阵地的义鲁朵雅军的心境……得到简单的结论。
他们的内心想必在瑟瑟发抖吧。
那么就煽动恐惧,将那些被自己的胆怯困住的屁股一脚踢开。
「阿伦斯上尉,我想请你稍微勉强一下。」
「尽管不讲理的命令就跟往常一样,但这次是要怎么做?」
部下若无其事的答覆中,带有果断死心的气息,是彻底习惯无理要求的非常可靠的老成感。作为阿伦斯上尉的上司,最重要的是作为善良的中间管理职,这种与部下建立起的信赖关系让谭雅感到自豪。
用鼻子哼了一声后,谭雅特意以平静的语调告知业务内容。
「给我作为师团的战车部队大闹一场。」
「这也就是说……?」
「要是能让对方误会我们部队是雷鲁根上校的第八装甲师团最为理想。就让敌人误认我方的数量,吓破他们的胆。」
古典性的伪兵。
是在教科书上看过无数次的佯攻作战。
「……这会消耗非常多的弹药与燃料。」
「无妨,就给我做吧,上尉。只要能让敌人把战斗群主力误认成师团,这便是非常便宜的经费喔。你完全不需要客气!」
一旦遭到师团单位的装甲师团袭击,敌人的防卫线就会「动摇」。
说得单纯一点,就是会怕。
然后,敌司令部肯定会不知所措。
至于敌兵,则是会被师团的幻影压倒吧。
「梅贝特上尉!以炮兵支援阿伦斯上尉。这边也期待你能发挥相当于师团炮兵的火力。」
为了让敌人的恐惧最大化,必须竭尽所能。唯有率先实行别人讨厌的事。
「拜斯少校、托斯潘中尉,尽管很辛苦,但贵官们是战车直接支援组。我要去稍微兜风一下喔。」
遵命──作为点头两人的代表,拜斯少校就在这时提出一个小小疑问。
「话说回来,中校要去哪里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