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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地图上看出,依照杰图亚上将命令展开的帝国军有多么绵长。
义鲁朵雅战役在开战的第十二天停战,以让民人避难的名目带来长达一周的短暂和平。
然而实际的情况,却让人不由得害怕。
「友军部队已丧失冲击力。战线拖得太长。只看表面上的配置,就跟无秩序状态一样。」
凝视起地图,她注意到一个停在奇妙地点的师团。才刚这么想,便发现也有师团正在后退。尽管如此,像是奉命要毅然地发动攻势的冲锋部队也在前线附近。
因为是在这种状况下停战,所以才教人吃惊。
军官学校的候补生要是做出这种指挥,是会当场不及格的。
「照这样下去,我方会丧失优势吧。另一方面,可预期敌方会随著时间逐渐增强。」
给予敌人的时间是一个礼拜。
这在作战层面上异常地漫长。
对于要防止不顾一切冲锋的帝国军部队遭到反击瓦解,争取时间重新调整后勤来说,是过于充足的时间……却也是久到会容许敌军重新编制的时间。
面对谭雅指出的问题,雷鲁根上校同意似的点了点头。那与其说是从容不迫,更像是不甘不愿的点头,无比明确地述说著「即使知道也无能为力」的帝国军困境。
「也没办法无视作为敌方同盟军参战的合州国。就连疑似他们先遣部队的新脸孔,也已在好几处战线上确认到了。」
唉──从雷鲁根上校口中发出这种牢骚。
「时间是敌人的同伴……吗?」
「是这样吧。」
谭雅一面回应,一面忿忿然地摸著手表。
「不仅被时间舍弃,战线还坑坑洞洞。混乱与无秩序,具体来讲,这也能说是不像我们『帝国军』会有的丑态。」
至少在这场大战的中期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倘若不是像现在这样疲弊的帝国,敌方也会感到强烈的不对劲吧。
没错。
太过自然地,帝国军陷入了混乱。
「正因如此,下官预期杰图亚阁下会施展魔术。」
「魔术?你说魔术?」
喃喃说到这里,雷鲁根上校有些忌讳周遭地压低声量。
「中校,贵官也……是这么看的吗?」
两人都在东部见识到了巨大的诈欺。
潜藏在出乎意料的配置之下,那个放手一搏的战略。况且,谭雅自己可是亲身体验到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这是当然,上校。只要是帝国军人,任谁都不得不理解到这件事。」
啊──谭雅说到这里,稍微修正发言。
「就这个意思上,他们也是啊。联邦人也不会被骗了。」
假如这次的敌人不是义鲁朵雅人与合州国人,而是成长到身经百战的联邦人;假如不是受到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支配,而是受到战争家的务实主义支配的那些人。
「他们也是能参加杰图亚阁下受害者协会的一群人。作为其中一名会员,下官就发自内心地断言吧。不分敌我,只要是曾一度尝过苦头的人,应该都能看出这个状况很不自然。」
瞠圆双眼的雷鲁根上校,却在这时轻轻微笑起来。
「看似非常识,却很合理吧。是怎样都难以否定的卓见呢,中校。」
因为──他接著说道。
「我也有同感。」
话虽如此,雷鲁根上校依旧有个疑问。
「只不过……我看得出这是为了磨利『凶牙』所特意下的工夫,但我也只看得到这里。阁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难以猜出明确的内容。」
「就算是推测也无妨。提古雷查夫中校,我想知道阁下的意图。」
那么──谭雅开口说道。
「坦白说,以军事合理性来看,现状下的作战指导是有问题的。只有在义鲁朵雅军、帝国军之中属于少数派的东部方面经验者,能理解到这当中潜藏著杰图亚阁下的恶毒艺术吧……」
「再来我就不懂了。」
回应雷鲁根上校的牢骚,谭雅陈述起自己的意见。
「这种混沌的局面,正是阁下所需要的不是吗?该理解成是某种魔术的事前准备吧。」
「贵官是指政治吗?啊,所以才会在义鲁朵雅的王都前要我们停止进军啊。只要认为阁下是在摸索交涉契机的话……」
会是议和吗?──对于雷鲁根上校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臆测,谭雅却以一句「这个可能性仍存有疑问。」插话说道。
没错,杰图亚上将的确看到了帝国的结束。
然而说到他的样子,可是跟作为好输家接受命运的那种人有著天壤之别。那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要去把命运打死的人。
「在能看到城市的地点,继进军准备的命令之后,收到『禁止攻略王都』的命令倒还可以接受。因为『禁止攻击义鲁朵雅王都』是政治性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