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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上心头的,是让他只能笑出来的察觉。
「如果阁下是知道无法实现这个愿望而在做垂死挣扎的话?」小丑的痛苦,雷鲁根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作为追求著议和苦苦挣扎,却没能继续走在那条道路上的输家,他以自身的悔悟明白到一件事。
世界是足以令人作呕的邪恶。
正因如此,他为了保住理性付出了一切努力。
雷鲁根盘起双手,像是要甩开妄想似的甩著头,却没办法甩掉盘踞在脑海里的某种想法。
该不会?
这有可能吗?
这种疑问,随即从自己的口中不经意地忽然说出。
「压迫义鲁朵雅的首都。若是这种命令,倒还能认为是要作为外交上的手牌让他们感到威胁。不过,要是拋开这种常识会怎样?」
「上校?」
「……中校。我想整理一下状况。我们在现状下,是被合州国援军加强过的义鲁朵雅军『阻挡』下来,在明明就连敌方首都都能攻击的情况下。」
「是这样没错……嗯?」
在雷鲁根面前,有著一张豁然开朗的表情。
提古雷查夫中校带著难以形容的表情述说著。
「本来的话,我们的现况要说是停滞吧。因为照理说应该要攻下的王都,我们就连一根寒毛也没有动到。」
至少,看在外行人眼中毫无疑问会这样认为。
攻略失败的帝国军;守住王都的义鲁朵雅与合州国的将兵。
前者依然健在,后者的主力严重折损这种事,报纸是不会特地去详细确认的。
「诚如贵官所言。即使是军人,说不定也会认为我们浪费时间,以至于错失攻进敌方首都的时机。」
「只不过,杰图亚阁下明示了『不准进城』。假如我军不是错失攻进首都的时机,而是反过来的话?」
两人的思考就在这里转换成别扭之人的观点。打从一开始,「义鲁朵雅王都」的「攻击」便完全是一种手段,说到底,要是现时点的「攻略」并非目的?
雷鲁根随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试图整理思绪。
「合州国军的增援。被击退的帝国,『敌人』付出牺牲赢得胜利的喜悦……」
啊──某种微小的不协调在他们的脑中渐渐拼凑起来。
胜利后的败北。
败北。
如果是想让敌人品尝在「防卫成功宣言」之后,重重摔下来的滋味呢?
从天国坠入地狱。
总而言之,还真是好得不得了的个性。
「上校,下官说不定明白了。」
「喔?」
所以是?──雷鲁根正要这么问,就被外部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方才赶走的参谋少校,这不是踏著粗暴的脚步声闯进司令部了吗?
「请恕下官失礼,代理师团长!是司令部的紧急命令……」
辛苦了──接过命令文件的雷鲁根催促少校返回通讯室,将视线落到手上。等读完命令后,他注意到站在身旁的中校忽然微笑起来。
「提古雷查夫中校?」
「让下官猜猜看吧。命令,总攻击。目标,敌野战军。方法是……单翼包围对吧。」
流畅地吟咏出答案的谭雅,让雷鲁根上校整个人僵住,视线在手上的命令文件与谭雅的表情之间来回仿徨。
在阖眼数秒后,从他口中发出纯粹的疑问。
「贵官早就知道了吗?」
至于是知道什么,就连问都不需要。
「……那么?」
「正确答案,中校。」
伴随著「拿去看吧」递来的命令文件,谭雅在看过一遍后苦笑起来。
「……真是过分的诈欺。」
因为,这只能说是恶毒了。
命令文件上竟写著「目前在『防卫』义鲁朵雅首都的敌野战军,因为政治因素无法『后退』」。因此,「以敌方首都作为诱饵,将敌野战军束缚在『现在地点』的作战成功了」。
基于这些状况传达下来的帝国军方针……只会是总攻击。
打算以半数的装甲战力编成突破梯团,攻击「敌首都以南」,迫使敌野战军「对应」,并在敌人试图转移阵地的同时,以剩余全战力展开攻势。
是将在一个礼拜的停战期间内储备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上,打向为了「首都防卫」而集结起来的「敌野战军」,将首都防卫战力在首都之前「歼灭」这种简单明瞭的单纯战术。
「也就是先让他们怀著能坚守下来的梦想,然后再击溃他们呢。」
「……从胜利的荣光上摔落吗?」
「可说是精神上的拷问呢。」
就是说啊──雷鲁根伴随著灵魂有哪里变轻的实感,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