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朝康纳德参事官盯了一眼,只见他露出一抹暧昧的微笑。
在他僵硬的表情肌底下,如今想必正在脑海中拚命思索著应对方式吧。外交官这个人种尽管跟军人的方向性不同,但还真是强韧。这样很好──杰图亚在心中微笑起来。
「虽然说过很多遍了,但我就像是靠著前任者的死,突然取得了现在的地位。鉴于时局,有谁不会去思考死亡呢?」
以悲痛的语调,杰图亚哀悼著挚友之死。
「没想到他竟然会那样死去。所谓的命运还真是讽刺啊。」
斜眼瞄去,只见康纳德一脸明白。所谓的外交官还真是机警。参事官宛如贯彻前定和谐般地装出沉痛表情。
「前任的卢提鲁德夫阁下真是太不幸了,没想到会失去这么优秀的人物。」
作为由衷致上哀悼的吊问使,外交官这个人种肯定就连没兴趣的事也能流下眼泪吧,因为对他们来说有这种必要。
毕竟,看看他的脸!
从旁看来,那张带著失落感的表情,精彩到让杰图亚不像自己地想拍手叫好。
「虽是仿效军人的说法,但他是光荣捐躯。希望阁下能明白,失去这么一位让人非常惋惜的人物,我们也很难过。」
就连低头致意的时机都很完美。
要是再配上悲伤的语调,便再也令人按捺不住了。
杰图亚的双手不由得松开自制心的枷锁,拍起手来,一如字面意思地拍手叫好。既然欣赏到这么精彩的表演,实在不得不赞赏演员。
「参事官,感谢贵官这番精彩的社交辞令。简直就像个名演员。」
「恕下官失礼,阁下是指?」
朝著表情僵硬地半站起来,一副看似很不愉快地站在面前的对手,杰图亚笑了起来。
「贵官的事,我从雷鲁根上校那边听过了。我只是认为,与其上演化装舞会,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策划阴谋的同伴。
卖国的同伴。
或是哀哭(爱国)的同伴。
尽管无从得知后世的历史学家会怎么评论他们,但如果能依据时代而称他们为爱国者,怎么样都好吧。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我认为贵官是共乘同一艘船的友人。康纳德参事官,我就先回答你想问的事吧。」
勾起吟吟微笑,在充分享用过雪茄,缓缓耸起肩膀后,杰图亚轻轻地开口:
「不是我。」
没错,这是真的。
就某种意思上确实是事实。
带著窃笑,杰图亚无意识地扬起嘴角,独白起来。
「命运女神还真是残酷呢。慈悲为怀的狗屎混帐。」
他有过杀意。
意图也很充分。
甚至下达了命令。
然而,尽管都安排到这种地步了,结果偏偏──
明明是不肯拯救帝国未来的恶魔般的女神,但是那家伙,那反覆无常的狗屎命运,唯独将杰图亚自身的罪恶感,从杀害卢提鲁德夫这件事中解放开来。
「倒不如该这样想……要是能对友人的死感到责任就好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恐怕我就连这个权利也没有。」
早已做好觉悟,基于义务背负起罪恶感,咬紧牙关,只为了达成自己该做的事。
尽管如此,却连感到罪恶的权利都暧昧不清。
没必要背负重担?原来如此,救赎这个说法讲得还真好。然而,要是连友人的命运都无法背负,只是得到虚无的话,算什么救赎呢?
「这点我很肯定。听好了,世界是团狗屎啊,甚至让人想信奉起无神论了。」
「杰图亚阁下,军部不是与主同在吗?」
「抱歉,要是主真的存在,祂的个性肯定烂透了。作为一个希望世界会更好的人,我甚至觉得军部应该要信仰炮兵。」
杰图亚一面开著玩笑,一面微微阖眼,摇了摇头。
他是知道的。
有某种超越炮兵的存在,支配著这个世界。
去思考这个存在是偶然、是神,还是世间常理,想必是宗教家的工作吧。作为军人的杰图亚,应该要知道的只有对方的性质。
然后,如今他知道了。那与其说是主,不如说是超常,残酷,宛如恶魔的化身。
光是思考便让人毛骨悚然。
也就是所谓的命运、所谓的偶然,拥有著可怕的残酷性吗?
「参事官,请听我说。我认为……是那个以称为主来说太过狂妄的家伙在支配著命运唷。尽管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那个存在……但我甚至觉得,与其将那家伙称为神,倒不如应该称为无法定义存在的物体X。」
「恕下官失礼,阁下,这是要争论神学吗?」
对于康纳德参事官俯瞰而来的狐疑视线,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