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字面意思的敌前逃亡。为了满足个人伤感而拋弃自身性命,未免太过「奢侈」。
负责人要有身为负责人的风骨。
「这种时候,总是会让人羡慕起前线将校。」
这并非受惠于特权的后方将官能说的话,杰图亚相当明白。
尽管如此,他仍不时会想。
只需要专注在眼前课题上的部队长层级勤务,真是非常轻松的美好时光啊。
「提古雷查夫中校虽然开玩笑地发牢骚说怀念后方……但那是在用她的方式担心我吧。」
还真是机灵。
或者该说,那是只懂得这样表达关心的军人,偏离常人的笨拙行径。
好了──陷入沉思的杰图亚上将,在此时因为时钟的响声而抬起头,注视起房内的壁挂钟,秒针正停在零的数字上。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的规律敲门声让他苦笑起来。居然这么严守时间,是有多么多虑啊。
话虽如此,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访客。
好啦──杰图亚切换了意识与表情。
「嗨,Mr.康纳德。不,该称你为康纳德参事官吧。贵官很准时呢,这点非常好。」
「既然是与阁下的约定,下官便不得不准时了。」
分秒不差抵达的访客,十分认真地回答著。
唔──杰图亚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一旦当上参谋本部的首脑,就连时间也能支配吗?尽管如此,却连祖国的命运都无法挽回,这可不是一句凄惨能形容的。
然而不知是幸或不幸,面对不讲理时佯装平静的技术,他偏偏学得炉火纯青。
所以挂在脸上的,是一抹温柔的微笑。
「我从很久以前就想找机会与贵官慢慢聊了。要是能与贵官一起策划阴谋,不知该有多好。」
「我才是,能与阁下会面是我的光荣。」
绅士与绅士,或者该说是非日常中的日常。
在有礼貌地互相握手、劝坐后,宛如表示亲近一般,杰图亚从雪茄菸盒中取出雪茄劝菸,康纳德则是十分感激地享用主人的招待。
彷佛要渗入参谋本部深处般化开来的,是卢提鲁德夫所留下的雪茄散发的独特芳香。
慢慢抽著切成适当长度的雪茄,两人一起缓缓吐出烟雾。
还真是悠哉啊──人们会这么说吧。
放下叼著的雪茄,杰图亚上将朝康纳德参事官笑了起来。
「放松的一根菸。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却变得相当奢侈。贵官不觉得吗?」
「既然处于战时,的确没有这种余裕呢。」
康纳德参事官说得一副事不关己,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实在冷淡。想必是因为他理所当然般地指出了太过理所当然的事吧。被誉为胜过世间一切的莱希的过往荣华,如今已是往事。
「战争一旦打得太久,就会变成这样呢。」
必要、必要、必要。
毫无转圜余地,冷酷的原理原则,只因为「必要」二字而被无限上纲地应用著。
以必要二字作为象徵,帝国人完全僵化了。转圜余地从思考中消失已久。就算是号称有许多死脑筋的帝国,但在战前明明也有个限度在。
然而,现在是怎么了?
帝国已变得和战前不同。束手无策地被战争改变了。
「就连雪茄也抽不了的超级强国,还真是凄凉啊。」
「一旦肩负著阁下这般的重责,就算抽一根也无人会怪罪。纵使有,也该说他们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康纳德参事官直接了当的评语,却让杰图亚上将苦笑起来。
「在最前线,敌人的子弹可是不分军官与士兵的唷。硬要说的话,顶多只有联邦军的狙击兵会分吧。他们要是看到我,肯定会热烈地给予关照。」
因为──杰图亚挺起挂著勋章的胸口。
「我自负就是有这么地受到联邦人热爱。」
「让人笑不出来呢。这时应该要笑吗?还是得说,真是羡慕阁下这么受到关爱?」
「就随贵官高兴吧。反正这不太重要。」
冷淡的答覆出乎康纳德参事官的意料。
尽管不明显,但他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对中年的外交官僚来说,说不定稍微预期了一下文字游戏的交流……尽管这样猜测,杰图亚仍摇了摇头,伸手拿起雪茄。
「被枪击中,人就会死。但人活著也注定早晚会死。怎样都无所谓。」
呼地吐出烟雾,他说出这句话来。
反正是在闲聊。
轻松的对话是为了拉近关系,一起和乐融融共事的润滑剂。
「参事官有思考过死亡吗?」
「在这种时世下,实际上也不得不去思考吧。」
「还真是了不起。哪像我,现在顶多只是挂念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