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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劝菸之下,我也把菸叼起。然后我们就一手拿起打火机,莫名感到很疲惫的两个男人一块抽起菸来。
跟平时抽的外交用高级品有著不同的香味。让熟悉到生厌的香气充分渗入肺腑之中后,带著莫名认真几分的眼神,卡兰德罗上校开口说道:
「我就不作为外交官,而是作为军人之间的私下对谈再请教您一次。」
「这是当然。请您尽管问。」
的确──卡兰德罗上校一面点头,一面抽著菸。
「有种完全在鸡同鸭讲的印象。恕下官失礼,如果有什么挖苦或是比喻的话,还请您直言不讳。」
不知您意下如何?──望来的视线带著试探之意。然而作为参谋将校,我个人也只能表示困惑了。
「以我个人来说,是打算作为军人尽可能地简洁说话。」
我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话语之中不带有任何言外之意。是简单明瞭,毫无误解余地的提案。在乞求议和的事实之前,帝国军参谋本部尽可能消除了任何会被误解的部分。
「无赔偿、无并吞与民族自决的三道主轴是认真的提案。还希望您能感受到帝国的诚意。」
「对帝国来说这是在不断让步之后的提案,下官能这样理解吗?」
这是当然的吧──我点头同意。就连在部内,这个提案都引起了相当的争执。
「放弃赔偿请求。不取得新领土。而且,帝国不会建立傀儡政府,而是由当地民众的希望来决定取得地区的归属。这就是我们的觉悟。」
不是玩笑,也不是策略。
考虑到目前的抗衡状态,这是彻底让步到无法再奢望更多让步的提案……在那个时代,我们是这样相信的。
「贵国是这样想的啊。」
卡兰德罗上校疲惫的表情变得更加憔悴,说出这句牢骚。他就像在思考该怎么说似的,就这样抬头仰望著天花板。
卡兰德罗上校虽然平时态度柔和,但此时的举止怎样都很粗鲁。不过在我的人生之中,不可能再有比他随后硬挤出来的话语还要让我震惊的事了。
「贵国的提案,会被对方视为挑衅吧。」
我当场反问。
到底是哪里挑衅了。
「拒绝赔偿,拒绝割让领土,最后还点燃民族问题。看在『交战各国』眼中,帝国的提议内容是露骨的挑衅吧。恕下官失礼,雷鲁根上校。您真的没有预想到这一点吗?……」
我难以理解卡兰德罗上校的话语。
不对,是在这之上的问题。
大脑一时之间无法处理这句话的意思。
「恕下官失礼了,雷鲁根上校。从您的表情来看,看得出来您从未想过啊。」
「这是……」我气喘吁吁,只能等待他提出残酷的指摘。
「对帝国来说,这是乞求议和的提案……但看在第三者眼中这完全是傲慢不逊的要求。让人感到隔阂喔。」
我压抑著险些僵硬起来的表情,一面用手指推著眼镜,一面在脑中提出一个假说。难道是我们所看到的世界不同吗?
「……和我们的原理原则不同?」
此时所暴露出来的观念差异,我们帝国直到最后都还是无法消化。
这是不同理论的冲突与摩擦。
是透过不同的镜片看到的世界,是不同次元的典范。
帝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然而,各国也都期望著「受害者的立场」。
对帝国来说这是很矛盾的事。掀起战端的可是他们。是协约联合、是共和国、是联合王国与联邦的这股愤怒。
因此,当时的我大声反驳:
「可是,卡兰德罗上校。贵官也知道吧。帝国就只是在被挑起的战争之中保护自己啊。」
这是帝国方眼中的这次大战。
我愤然吐出的这句话,没有得到同意。
义鲁朵雅人尽管深深点头,却一脸疲惫地一手拿起雪茄苦笑著。这在外交上代表著彬彬有礼的反驳:我能「理解」你说的话,但是无法「同意」。
「如果要谈论正义的问题,请去学校找老师投诉如何?」
「……原来如此。」
得到的答覆是简单明瞭到让人头痛的比喻。
瞬间就让我理解到,即使争论著正义或公正的观念,在交涉上也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当时的我一面受到徒劳感的煎熬,一面询问著:
「该怎样让小孩子们停止吵架?」
帝国到底该支付多少作为议和的代价?
我明白他想要我询问行情观而开口请教,卡兰德罗上校则厌倦地承接下细心的讲师角色。
现在回想起来,上校或许也很尴尬吧……但我在那个时候,并没有余裕去注意到这一点。
毕竟……我是很拚命的。想要为帝国开出一条活路。不想放开议和的头绪。我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