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这个灰色世界里溜出来的亡者一般的我来说,怎样都难以忍受中立这个词汇。
现在的话,我能老实承认这是在忌妒。
被逼到极限的帝国人要是走进春满花开的世界里,会感到忌妒也是当然的。义鲁朵雅还真是做得太优秀了吧。
就算受到我的称赞,义鲁朵雅的人们也不会高兴。
但实际上,他们做得真的很优秀。
先不论自身的好恶,义鲁朵雅政府对国民的生命与财产所付出的努力与献身,我必须给予正当的评价。
如今很不幸的,有许多人因为自身的不理解而当面痛斥义鲁朵雅政府与义鲁朵雅军。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对于他们在「作战层面」上的失败、愚蠢、能力不足的争论,大都是来自后世单方面的胡乱猜测,我想在此为义鲁朵雅当局人员的名誉辩护。
就算被我辩护,他们也不会高兴……但真相,就该记述下来。
义鲁朵雅人在战场上确实是不适合用万夫莫敌、百战百胜、常胜军团来形容也说不定。但义鲁朵雅人却是预防的天才;而帝国人就只是对症治疗的天才。
预防胜于治疗。
所以帝国才会不断地战争,义鲁朵雅则是享受著和平。
作为清楚指出两国差距的一段小故事,琐碎到我不好意思说,不过我就坦承自己曾对「伴手礼」感到苦恼吧。
虽说是公务上的应酬,在外交上就得伪装成私人的应酬。就这点来讲,义鲁朵雅人的弹药实在是很丰富。
每次造访,他们都会毫不吝啬地招待我嗜好品。总是在夸示著物资的丰富性。当然,这尽管也是个人的善意吧……但在外交现场上,就连一样物品也能充分述说著自己等人的富强,以及要向对方展现的姿势。
即使是虚有其表,但要是帝国的伴手礼太过差劲的话,可是会严重影响国威的。
虚荣。
面子。
总之就是表面上体不体面。
尽管很愚蠢,但国家可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惯犯。到头来,我也做了种种勉强自己的行为,期待能筹措到必要的礼品。
也由于这是完全不同领域的工作,所以我筹措得很不顺利。
毕竟我的交涉对手卡兰德罗上校可是义鲁朵雅中央派系的富裕人士。要找出不会相形见绌的「薄礼」,只会让人想抱头呻吟。
重大提案的使者,就连应该要提去的伴手礼都匮乏。
这听起来很好笑吧,却是实际发生过的事。并非是预算的问题。如果是用来议和的工作费,能从参谋本部的机密费中无限量地支出。但是关键的礼品,在现状下已经无法用货币买到了。
至于参谋将校用机密费到黑市买东西,不用说也是令人有所顾忌的一件事。要用正当的手段……既然如此,就需要相当的巧思。
我就坦白吧,我当时怀著悲惨的心情,做出了类似强盗的行为。
不晓得各位读者知不知道,在过去的帝国里,存在著宫中社交界。要说到战前的社交界,那可是非常华丽绚烂。
而宫廷与外交部会格外用心地举办宴会。人就是一切,这全是为了培养信用。我相信即使到了现在,这件事在根本上也依旧没变。当外交官为了国家进行交际时,应该要给予他们很大的奖励。
因为比起战争,让外交官喝酒要来得便宜多了。
比起总体战,外交攻势在性价比上较为优秀,我作为一名军人,要在这里明确写下这件事。
就让话题回到当时吧。
对华丽的社交来说,葡萄酒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宫中与外交部都有设置专门的酒窖。经我偷偷调查之后,得知宫中的仓库里还备有战前储备的社交用葡萄酒。
身为参谋将校,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连讨论都不用。我坦承自己靠著参谋本部的强权,以几乎抢劫的手法取得了葡萄酒。
我就靠这样保住了相当大的面子。只不过,并非只要有伴手礼就会受到欢迎。
毕竟,义鲁朵雅是中立国。
在各国的注视之下,要是让帝国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话,会让他们陷入相当麻烦的立场。
因此当列车抵达首都车站后,他们就迅速做出对应。
作为带路人兼监视人等候我下车的,是义鲁朵雅的警官们。我就在这群身穿制服的健壮警官们的带领下,一出车站就很自然地被软禁在饭店里。
当然,整个过程他们都表现得很有礼貌,但态度坚决。
总是将我与外界的接触压到最低限度,做得非常彻底。就连入住登记时的柜台人员都是眼熟的面孔。肯定是义鲁朵雅王国军情报部门之类单位的所属人员吧。
而且还再三要求我使用客房服务。
尽管我来此的目的也不是要在餐厅进行社交活动……但他们相当不希望我外出的心情有传达给我。
话说,我也能无视他们的要求。
我是帝国军人,就形式上是义鲁朵雅的同盟国军人。就算是中立国,也没有法律禁止同盟国军人不能在同盟国内行走。
只不过,既然是处于期待义鲁朵雅释出善意的立场,就难以提出会招惹他们不高兴的为难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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