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就连外交部都认为议和的话题无法在内部保密,判断这对于内外的影响太过危险。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基于当时的杰图亚与卢提鲁德夫两位上将的私下承诺与指示,由军方一小部分的人从事终战工作。
相信这是拯救帝国的唯一道路的,就是这一派。
……而我,也是这少数派的一人。
正因为如此,我至今仍不得不对这些为数不多的理解者们表示感谢之意。
在开始行动时,能获得在帝国这个国家里能干且诚实的外交官协助,在当时算是意外的幸运吧。
我的可敬友人……该称为「战友」的康纳德参事官,他给了即将要在义鲁朵雅进行交涉的我有益的建言。
「雷鲁根上校,我想给你一句,不对,是两句建言。」
康纳德参事官说话的语调一直都很平稳,当时也是如此。那位先生依旧带著战前职业外交官发光发热时的优雅,以非常像是贵族的举止把话说下去。
「所谓的外交,看似灵活自由,却又守旧僵硬。然而,流动性的部分也很大。最后要用正当性与代价的天平让交涉取得平衡,还请你要理解这一点。」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理解似的点了点头。
毕竟对于在外交方面上,就连业余水准都没有的参谋将校来说,没有什么比「过来人」的建言还要让人感谢了。
但我还是得说,接下来的建言到底是让我苦笑了。
「这种时候,卑鄙这个词汇是没意义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啊──我一本正经地笑了起来。卑鄙这个词汇?如果是在讲这个词汇的话,已经在必要的命令之下从字典中删除了。
这是当然的吧。
政治性的清廉与纯真……是不可能留在莱希与故乡濒临危机时的参谋将校心中的吧。
在我若无其事地请求第二句建言,康纳德参事官也一脸明白的样子说出秘诀。
「……为了取得平衡,请不择手段。」
在我询问具体来说应该要做到什么程度后,职业外交官大人就毫不害臊地笑著说道:
「卑鄙?欺瞒?伪善?什么都行。能派上用场的手段请全部用上。毕竟所谓的外交……在无中生有这点上跟炼金术很类似呢。」
换句话说,就是杰图亚上将在东部展开的诈欺师诡计吗?──我这样向他询问,却被当场否定了。
「战争是例外,外交是永远的。只要国家还在,我们就不得不与各国进行外交。奇策与谋略是很便利,但就像是调味料。重要的是信用这道食材。」
真是矛盾呢──我笑了起来。
一面特别提出要我不择手段,一面却要我注重信用,这是能并存的事吗?未免太奇怪了吧。
不过,康纳德参事官却非常认真。
「这是优先顺序的问题。正因为信用很重要,所以只要是为了建立信用,就无法奢侈地选择手段。不论是人命还是其他事物,总之就通通丢下锅里煮。」
外交官谈论信用的态度,是把它视为一道食材。
还真是无情的说法,我却点头同意了。
在理解到外交的战斗,是将信用作为武器,靠著信用武装自己后,我就接受了这个论点。心想这如果是武器的话,那就大量准备吧。要是将这说成是在利用信用的话,或许会受到良知的批判,但不幸的是,现实总是在背叛著良知。
而这时能清楚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有著战场经验的我,就只是专心听著康纳德参事官的发言。
毕竟,帝国──现在已灭亡的过去「莱希」,有著大量的男女老幼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他们甚至不允许在故乡长眠。
祖国啊,吊祭这些无声英雄吧。
只要能阻止错误,我不论什么都会去做,也打算这么做。
正因为如此,我就只是作为一名准备迎战的军官,兴致勃勃地敦促康纳德参事官给予下一句建言。
而答案,非常明瞭。
「正因为有信用,所以才能够对话。此时的原则是正当性与等价交换。或者是,对了,双方都这样『相信』的情况。」
而这边的重点在于──话说到这里,康纳德参事官却在关键的部分缄默下来。
亲爱的康纳德先生应该没有温柔到会顾虑到我的心情,担心我在听完后受到冲击。
因为我们不论是好是坏,都是在暴风雨夜晚共乘同一艘帆船的不幸乘客。是在互相怒吼、咆哮,总之为了避免沉船而在苦苦挣扎的一伙人。
所以,我直到现在才想到。
当时的康纳德参事官,或许是想将坏消息传达给我知道。只是当时的我还经验不足,没办法从他接下来的话语中读出言外之意。
「只能一面以信用为基础,一面将能对交涉派上用场的手段全部用上。而对方也会做同样的事。这当中有的,就只是国家理性。」
关于这点,我想这是让我毫无误解余地的回答。我能理解国家理性会造成的影响。
战争也要有对手才打得起来,我的脑袋里也有著策略。虽是一点自负,但不论是在图上演习,还是在实战上,我都还算是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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