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从来就没有将自己误解成是脑袋。
我们参谋将校往往也会面对到无端的批评。典型的例子,就是被揶揄成是在绿桌旁不可一世的傲慢者吧。不过……实际情况却是相反。要说是国中之国,参谋本部也太过于理性,太过于谦虚了。
尽管已经提过,但我就承认吧,没错,是有过例外。
这让我被卷入了作为军人参与终战工作的坎坷命运之中。义鲁朵雅人会认为雷鲁根是只蝙蝠,也肯定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好了,前言写得有点太长了。会写得这么长,是因为各位读者想必一直都对「为什么帝国军人会去从事终战的外交工作」这点怀有疑问吧。
虽然啰嗦得不像是名参谋将校,但这是由于我不擅长讲述历史,还请各位见谅。
差不多是该言归正传,详细述说事情的原委吧。
一言以蔽之,是因为没有其他人能做。在帝国这个国家里,有办法拥抱败北的组织,只可能存在于军方的心脏,参谋本部的内部里。
还请回想一下。
直到在那场大战中败北为止,帝国都以常胜不败为荣。尽管不起眼,但作为与现代的决定性隔阂,这个事实束缚著帝国。尽管在个别的会战之中,曾经吞下许许多多在战术、作战层面上应该饮泣的败北,但在「战争」这个大领域上却是未尝败果的超级强国。
这就是过去的莱希。
军事力,而且是压倒性的军事力。
这种帝国的外交,就只会是以帝国的武力、经济力,也就是国力优势作为前提的超级强国外交。
现在的年轻人或许很难想像吧。过往的莱希,跟现在有著很大的差异。
当然,现在的美德正是基于过去的牺牲与反省吧。
活在现代的莱希人民全都拥抱了败北。但反过来说,当时的情况也与现在不同。
在当时。
在那个战争状况下。
帝国从未进行过「承认败北的外交」……甚至没有容许这么做的根基。
就连外交部也不出例外。
总之,没有置身在濒临破灭危机现场,感受到战场有多么残酷的人们,并发了逃避现实与超乐观主义。
就连军人也一样。
就连在战争中执行战争的当事人──军人也一样。要接受败北,需要漫长的时间与令人绝望的内心纠葛。
就连我自己,要是没有战地经验;要是没有率领雷鲁根战斗群转战东部的经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当时在我内心的某处,仍然期待著希望。
然而,战争一直都是残酷的物理法则的仆从。关于这件事,有个光景我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个令人震撼的光景,是发生在东部的战场上。
当时,我被战斗群的年轻军官(我必须得承认,恐怕是太过年轻的军官。战争让大人们彻底死去,导致在其他时代该称为小孩子的人们担任军官。)带领到一辆刚被击破的联邦军主力战车面前。
我也有看过报告书,知道联邦军战车的装甲很厚。也自认为在看过战斗教训报告书后,有理解到击破有多么困难。
百闻不如一见。
在那瞬间,我的大脑拒绝理解年轻将兵们是如何击破眼前这辆拋锚的钢铁怪物。
宛如人类在挑战神话中的怪物一般,而且还是靠肉搏战。
作为上校阶还很年轻的我,当下也不得不痛感自己脑袋里塞满了陈旧的价值观。
我所知道的战车,顶多就是能用反战车步枪击破的玩具吧。
而我在战场上实际目睹到的,坦白讲,却是连航空魔导师都会感到棘手,不得不动用大口径炮对付的钢铁怪物。
直到被现实压倒为止,我的思想都还很陈旧。
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前线再三表露的危机感,我承认自己曾经感到困惑过。作为亲身经验与钢铁怪物肉搏,经历过这种反战车战斗的他们,与在后方看著报告书的人们,双方置身在不同的世界里。
不知幸还是不幸,我在受到战场的,不对,是在受到困境的洗礼后,稍微成为了现实世界的居民。
……就连站在战场上,都还有许多人无法醒悟。
我试图让后方文官理解到这份迫切感,但这份努力仅得到有限的成功。
对于这些理解我,愿意帮我集结力量的人们,直到现在我都只能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就算置身在黑暗的日子里、置身在绝望的深渊里,也还是能为祖国贡献一切的众多人们,他们的功绩实在是让人无法轻易遗忘。
有人就这样默默无名,在战场上作为无名尸体消失了。
有人怀著被称为背叛者的觉悟,回应了义务的要求。
有人为了故乡,贡献了自己的一切。
因为他们与她们的献身活下来的人,该对他们说什么才好啊。如果觉得这听起来像是我们集结了众人的智慧,那是因为你不是当事者。
对当时的我来说,这是诅咒。
能听到宣告破灭来临的脚步声,然而不仅无处可逃,也找不到击退方法的那段日子太过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