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Alea iacta est 第贰章 回忆录

  不对,打从战斗方式就是个错误了。

  早在军人谈论著外交,向中介人请教「败北的方式」时,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吧。因为帝国虽然无法成为胜者,依旧自认为是一名光荣的战士。

  就连要说是「被打败了」都会感到困惑。

  不对,实际上,就连有没有被打败的自觉都很可疑。

  而我们可敬的诸位敌手,一点也不打算赐给帝国光荣败北的「荣耀」。

  他们已经到了无法用这种程度原谅我们的层级。

  而我们还在梦想著用这种程度的事解决一切。

  这很滑稽吧。

  不在乎不名誉,基于义务的要求……就连陶醉在这些话语之中的我,也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傲慢自大的帝国人。

  与现实的遭遇,往往会伴随著非常不愉快的经验。一旦面对到祖国的悲惨命运,泪眼蒙矓还算是可爱的了。

  回程路上,等我注意到时,搭乘的国际列车已越过国境。恍惚的我会注意到这件事,是因为列车开始摇晃。

  列车的摇晃,听起来就像是国家的嘎吱声。

  让人感到寂寞的是,我无法否定这一点。

  考虑到当时的情势,能到粮食情况良好的国际铁路餐车上用餐算是一种特权吧……但我什么也吃不下。

  隔著车窗眺望到的祖国景色,就彷佛是将沮丧的心情推下悬崖般阴暗。回到帝都时,整座城市的阴暗感无可奈何地刺伤了我的心。

  彻底落实灯火管制的市区。

  过去的帝都,明明是无比闪耀的光之堡垒。当我踏上车站月台时,我已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

  假如没有义务在身的话,当时的我究竟会变得怎样啊。说不定会就这样突然饮弹自尽吧。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被加工制成了参谋将校。内化的军纪教练与激烈的教育残渣在最后一刻制止了我,将恍惚出神的我带到了参谋本部。

  要是觉得我讲得就像事不关己一样,那你一点也没错。

  在纪录上,我确实是去报告了。

  根据旧识的将校说法,当时的我就像一具故障的发条人偶,踏著无力的脚步徘徊在参谋本部之中,所以我实际上是有把报告带回来,这是事实没有错。

  但是我毫无记忆。

  「外交没有活路」的报告。

  我在进行这段报告时的关键记忆,直到现在都还是暧昧不清。

  根据熟人的说法,人脑有时会特意忘却痛苦记忆的样子。或许,我也只是把记忆封印起来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就是「转捩点」了。因为就在那一天,帝国对经由义鲁朵雅进行交涉的希望变得无限地渺茫。

  帝国所梦想的是作为「胜者」的议和。

  对如今的读者来说,这是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的观点吧。战后冷静下来,重新读起自己所写文章的我也有同感。

  太过于贪婪。

  太过于无知。

  但也因为这样,当时的我们就只能期待这个结果。

  嘶吼著难以接受,进行反抗的结果……就是播下了让我在现代的义鲁朵雅声名狼藉的种子。

  在这之后,我奉命参与了一场非我所愿的战役。

  作为对义鲁朵雅战争的先锋。从交涉人员突然转职成为侵略者。

  不过,我想在此订正一个误解。

  我不是打从最初就以外交交涉作为伪装的间谍,这与事实不符。我所进行过的外交交涉,没有一次是以对义鲁朵雅战争作为目的。

  我以名誉与义务发誓。

  我就只是一心一意地摸索著帝国的退路,然后耗尽心力。

  即使假设过对义鲁朵雅战争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也还是为了避免破局,持续努力到了最后一刻。为此我奉上了一切。

  不幸的是,我的努力并没有成果。

  而且……我得承认我有责任。

  就只能承认了。如果想诚实以对的话,我就只能承认了。

  当时的我能确信,除了「外交交涉」之外,参谋本部恐怕还有其他计画吧。甚至有著怀疑「攻击计画」出现徵兆的正当根据。

  不过正确来讲,或许该用稍微不同的说法。其实应该说是我能确信「攻击计画」的存在。如果不用奇怪的说法,总而言之,就是我有感受到要是自己失败的话,参谋本部恐怕就会采取其他计画吧。

  尽管没有任何人通知我……但能感受得到气氛。简单来说,只要将掉落的拼图碎片组合起来,就能看到事情的全貌。

  这听起来像是在自夸吗?

  我所做的事就跟偷看文件没两样。只是当时的我有著能察觉到这件事的立场与人脉。

  不论是谁,只要处于我当时的立场,就有办法察觉到这件事。

  当然,当时的参谋本部在资讯安全上并没有很宽松。

  对大多数的同僚们来说,应该就连作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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