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带著藏不住的不愉快感,高声发出警告。
「有敌人,麻烦的敌人来了!」
挥手指出威胁后,谭雅热衷战争的部下就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依中队散开玩弄敌旅团的各中队,就为了在空中保持合作,让各中队拉近距离,调整队列。
让人感受不到疲劳,一丝不乱的合作很美丽。即使现在就去对舰强攻,也没多少人会中弹吧。应该能烧掉一两艘驱逐舰。然后,甚至还有余力从容脱离。
不过他们目前正在对付一个旅团。即使是魔导师,也终究是科学的产物。进行战斗机动就会消耗体力,开枪子弹也会减少。想要引发有如炼金术般的奇迹,就只能准备一整打的艾连穆姆九十五式吧。
九十七式突击演算宝珠是优秀的兵器,但依旧只是在道理的范围内。残弹呢?最坏的情况下,就只靠宝珠的术式战斗吗?
对手是外行人的话,这也不是问题。但对手要是战争家,而且还是会将同伴当作肉盾的理性主义者的话,情况就可就不同了。
「真没想到,竟然得和不忌讳将新兵当成肉盾的敌人……」
陷入交战的局面。
谭雅咬著牙,勉强将「真狡猾」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还真是无法容许的不平等吧。即使是谭雅,也认为部下是自己的肉盾,贵重的盾牌。这是当然的事。人类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然而,不也是社会性的生物吗?
「居然会做得如此露骨?」这份惊讶是不可能抹去的。
不,不,不。
联合王国人会不顾一切到这种地步的理由才让人害怕。
他们还正常吗?这是能放心询问转职的对象吗?但这些不是在战场上拿著枪时该想的事情。谭雅将脑海中弥漫的不安,硬是用危机感搁到一旁,同时连忙为了应战重新振作起来。
「副队长,是敌人。该怎么料理?」
「……讨厌的机动呢。要是不省略小手段全力发挥,就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你说得没错。联合王国的混帐似乎让懂得战争的家伙躲起来了。哎呀,还真是恶毒。居然是肉盾作战呢。」
应该是在欺负弱小,但看来是落入陷阱了。
光是让舰队埋伏就很狡猾了,却还有著想以航空魔导战坚决确保制空权的意志。
……真想立刻回转脱离。
可悲的是,立场就是立场。只有自己等人要逃的话就算了,也必须争取让友军战队逃走的时间吧。跑得慢的水面舰,就是这样才让人讨厌!
「敌人当中似乎混著会拿小孩子当肉盾的真家伙。这话要我说也很奇怪,但只觉得我们打太久战争了。」
对于发牢骚的谭雅,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就像战战兢兢似的插话问道:
「那么,要手下留情吗?」
「你要帮我向战友的遗族辩解吗?比起自己人的遗族,我更想让敌人的遗族哭泣。」
重视利益相关者,是诚实组织中人的义务。当然,谭雅也有著想卖对方人情,以方便转职的心情。毕竟八面玲珑可是很受欢迎的!不过,要是现在就看起敌方的脸色,暗示转职意愿的话,那可是天大的误解。
就算想转职,向人暗示转职的意图可是愚蠢透顶。转职要在决定转职之后,再毫无摩擦地透露给周遭人知道就好。
反过来是绝对不行。
当被察觉到「那家伙有转职愿望」的瞬间,不论是「再有价值的人才」,「转职愿望」这个不安条件都会作为特别值得一提的要素,宛如烙印般的盖在身上。
正因为是作为人事一路看来,所以才能断言。
当被认为「背信忘义」时,就会丧失名为信用的空气。不先确保新的工作地点这个氧气钢瓶,就让空气遭到污染,只会愚蠢透顶。
正因为如此,谭雅才会伴随著决心,没有懈怠对同伴的照顾。要是能再轻松一点就好了。
「去干掉他们吧。各小组紧密配合。就用全力射击做一个了结。」
谭雅一面听著全力射击收到的复诵,一面专心眺望著敌人的动作。如有破绽……就打算赏他们一发长距离术式,但果然不能太贪心吗?
尽管发射了牵制程度的光学狙击术式,却被轻而易举地回避。至于那彷佛找零般回击的引导系术式,也让五感深刻体会到对手的训练水准。
不过,凝视整个三次元空间的谭雅,就在这时有种奇妙的不对劲感。
「敌人的行动很怪。」
「咦?」
看吧,中尉──就在向副官指著敌旅团时,谭雅注意到在空域中广播的联合王国官方语言。
用一般线路,不断连呼的某种内容。
至于是什么内容,就连特意竖耳倾听都不用。
『这是战争!开枪,杀敌,成为勇者吧!给我举起武器!不准成为猎物!是敌人,瞄准敌人!看著敌人!杀掉敌人!』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过分话语;非常不适当的发言。
「……这还真过分。」
谭雅蹙起眉头,打从心底对于对方的野蛮表示厌恶。居然在煽动极为危险的杀意,真是让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