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年志愿兵,从军服务的社会学习。在帝国就只有家境富裕,有地位,受过教育的特权阶级才能服的军役。谭雅要不是孤儿加上幼女,也会选择走这条路吧。
正因为如此,雷鲁根上校才会提出疑问,但所得到的回答却是苦笑。
「我没经历过莱茵战线,也没经历过东方战线,是形式上的少尉。只是在兵舍学了一年礼仪罢了。」
徒具形式的阶级。作为出社会固定仪式的将校经验。这在战前该说是典型的贵族经历吧。
总归来讲,就能退役到平时,让人好生羡慕的前辈。
「就算这么期待我,也很让人困扰。我可是具有知性且知耻的人,不会犯下班门弄斧的愚昧呢。」
真想说给最高统帅府的众人听呢──险些脱口的这句话,军方勉强吞了回去。
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多了。
对专家来说,会用一知半解的知识捣乱的外行人才是最麻烦的。
谭雅为了寻求共同语言,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丢出外交官最能理解的「外交」用语。
「就只能议和了。而且要尽快。」
她凝视起康拉德参事官的脸。
尽管碧眼窥看过来,但能容许他眼中浮现的观察视线。就在怀著意志地回瞪起对方的视线时,他大概是满意了吧。
外交官僚伴随著叹息,仰望起天花板。
是不自觉的吧,他就这样抖起脚来。
「……议和,议和,议和。」
反覆念了三次后,他拿起雪茄与火柴。露出茫然的表情,就这样暂时抽著菸,搔抓著头。
呼地吐出烟雾。
就在谭雅渐渐感到呛鼻时,康拉德参事官缓缓说道。
「野战将校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这样就够了吧。」
「那么?」
「我理解军方想议和的想法了。要是这个想法搭配这么明确的现状理解……那就太好了。是该这么做。」
外交官这种生物的语言,让人难以理解。
暧昧,模糊,而且迂回。慎重地在谈论著什么,却不提是在谈论什么。这不是军人,特别是重视简明扼要的军人风格。
就像傻眼似的,坐在谭雅身旁的雷鲁根上校摇了摇头。
「参事官,问题在于对方的意思。敌国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会?」
雷鲁根上校朝著愣住的参事官,也像不知所措似的接著说道:
「如今不是能强迫对方接受我方意图的状况哟?」
「上校,这么说就奇怪了。正因为如此,才需要议和的吧?」
「这我不否认。可是,这终究还是要看对方的态度……」
康拉德参事官拍了一下手,打断了雷鲁根上校的话语。再次叼起雪茄,缓缓抽了一口后,他从喉咙中挤出话语。
「雷鲁根上校,贵官还是再稍微贯彻一下部内沟通会比较好。只不过,就我看来……算了。」
「意思是?」
不理会蹙起眉头,彷佛困惑不解的雷鲁根上校,康拉德参事官就像感到有趣似的,看向直到方才都还保持沉默的谭雅。
咧嘴一笑。
他嘴角所扬起的笑意,谭雅看得一清二楚。啊,哎,外交官是作为专家察觉到了吧。雷鲁根上校所说的「有条件议和」,不同于谭雅所想的「举白旗」。
「那个小恶魔说的,是『我们该去乞求议和』。我说得没错吧?」
有著被他紧盯观察的自觉,谭雅在心中微微嗤笑。假如不用顾及立场,真想大喊就是这样。
有能的职业人士;能理解言外之意的外交官。而且头脑冷静。
光是这样,就让人对康拉德这名外交官打从心底地抱持著敬意。甚至会想问,明明有著这么能干的人才在,为什么帝国外交至今还会乱成那样啊?
谭雅带著敬意说道:
「有关表达的方式,下官并无立场干涉外交当局。」
没有权限;总而言之,就是也没有责任。这是当然的事。对身为军人的谭雅来说,就只能期待官僚能有官僚的样子,发挥出经由功绩主义所选拔出来的「能力」。
反之亦然。
谭雅能确信,捉弄般的凝视著谭雅的外交官也有得到相同的结论。
「真了不起。她太优秀了,雷鲁根上校。」
总而言之,就是共同语言。
能共享基本价值观的喜悦。
令人高兴的是,还附带著邀请。康拉德参事官如今正以连热心的人事负责人都会相形见绌的热情追求起谭雅。
「怎么样,退役后就来外交部工作吧。最近虽然不太受欢迎,但我很乐意以参事官名义帮你准备推荐手续喔。」
适当的评价,适当的待遇,适当的社会共识。还真是诱人的邀约啊!眼见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