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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什么问题吗?中校。」
理解力差到让人觉得奇妙呢。这是谭雅心中感到的困惑。就与参事官的对话来看,谭雅理解到对方很聪明。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这么地……兜圈子啊?
「参事官,尽管不认为您会不知道,但请您听好。我们早已在战略层面上败北了。」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不去讨论挽回的方法?」
战略就只可能靠战略挽回。所以……该以战略论去讨论挽回的方法,这就形式上来讲也不是不懂。
然而,作为实际上的问题,这就像是要把打翻的水收回杯子里一样。
「哪里还有这种余裕?」
「中校,有不去摸索的理由吗?」
「这话还真蛮横。是摸索过了。然后找不著。这您也很清楚吧?」
不对,这是基于感情的否定吧?半逃避现实地寻求著「挽回的手段」。也就是尽管不断重复著相同的事情,但就连这种等级的知性都不愿意正视现实!
谭雅感到隐隐发寒,但还是更进一步地说道:
「为了挽回局面,必须要取得战略性的胜利,但很遗憾的是,军方就连要独力维持战术性的胜利,都需要达到极限的努力了。参事官,我们该谈论的是最坏的局面。」
「……最坏?」
「现在要是有军官能断言『赢得了战争』的话,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军方不是该把教育负责人抓去枪毙,就是该称赞他投入了出色的奋战精神吧。」
顺道一提──谭雅补上自己的意见。身为专家,不能忘了提供见解。所谓的支援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个人的见解,军官是需要知性的吧。下官强烈建议抓去枪毙。」
以虚无眼神盯著自己的视线有两对。不可思议的,似乎就连雷鲁根上校都在盯著谭雅看。
参事官似乎无言以对,但过了一会儿就重新振作了。
「我认为憧憬强硬发言的年纪不太好呢,中校。」
「不是这样的,参事官。下官只是在善尽防疫的义务。」
「防疫?」
「在战场上,无法正视现实的是无能。对军方来说,这会是比能不称位的军官更大的威胁吧。无能的我方很恐怖,比有能的敌人还要恐怖好几亿倍。」
这句话成为扳机。
「说要正视现实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啊,是这样啊!我们差不多得从温柔的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呢!」
一副嘲笑就该像这样似的感觉,参事官发疯似的大笑起来。在大吃一惊的谭雅等人面前,他就像是要表达无法抑制的感情似的,用双手搔抓著头发,一味地,一味地嗤笑著。
真是异样的光景。
只不过,这在战场上也是偶尔会经常发生的光景。谭雅根据现场的经验研判,原因是压力过重吧。虽然这在严酷的前线是特别显著,但精神压力累积过度,甚至导致精神异常的例子也不罕见。
看到他人扭曲脸孔,抱著头露骨表现出焦躁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为难。
谭雅个人打从心底地同情他。是战争的不合理也侵蚀了康拉德参事官的理智吧。
只不过,跟精神异常的人共处一室还真是尴尬。由于并不是在战壕或前线,所以还有余裕,对方也未持有武器,所以也没有即时射杀的必要吧……但在最坏的情况下,会需要镇压吧。
但考虑到对方的立场,情况就很微妙了。在外交部里,虽说是帝国军人,但部外人士把外交官僚痛扁一顿?这不论怎样发展,都会是个大问题。不管怎样,这事传出去会很难听。她讨厌责任问题。还是抓著雷鲁根上校逃走,会比较能圆满收场吧?
她看向大门。这种门的话,可以用身体撞破。之后就以搬运伤患的诀窍扛起雷鲁根上校……不对,先散布光学系诱饵迷惑他吧。谭雅一面打著盘算,一面微微摆出随时能起身的姿势,注视著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过,全是杞人忧天。
康拉德参事官在骂了一声「混帐」后,就仰躺在椅背上,一脸疲惫的仰望起天花板。
他就这样按著眼角说道:
「雷鲁根上校、提古雷查夫中校,失礼了。如此丑态还请贵官们见谅。」
参事官边向他们低头致歉,边在这时朝著雷鲁根上校缓缓问道。
「然后,我想请教贵官一件事……你们是怎么教出这个来的?」
这对被指称是这个的谭雅本人来说,还真是个让人困扰的问题。只不过雷鲁根上校似乎跟她不同。就像深有同感似的朝著康拉德参事官深深点头。
「是她擅自长成这样的。要是能量产提古雷查夫中校的话,如今光靠航空魔导大队,帝国就能把莫斯科与伦迪尼姆烧毁了吧。」
我是被称赞了吗?大概没错吧。心想著这是份光荣且夸大的评价吧,在心中微微低头感谢。
「脑袋勉强理解逻辑,但感情上还是无法接受。军方的合理性思考,对像我这样的非军人来说太难理解了。」
彷佛累了似的,男人仰望起天花板。不过,雷鲁根上校却像意外似的说道:
「恕我失礼,康拉德参事官。根据您的经历,至少有后备少尉的军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