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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战争能不能赢的一国外交部里保有著理性,会是怎样的感受啊?谭雅很难得地一面可怜著他人,一面在雷鲁根上校的带领下,前往康拉德参事官的勤务室。
眼前所见的,是文化。
参事官十分恭敬有礼地亲自泡茶欢迎著他们。或许是想藉此减轻茶叶的粗糙感吧……尽管也不是没有这种疑心,但直到坐在接待用椅上之前,谭雅都保持著平静的心情。
然而,康拉德参事官在对面坐下后随即拋出的一句话,别说是谭雅,是就连雷鲁根上校都感到心头一震的尖锐询问。
「战争能赢吗?毕竟是在跟两位说话,我就直问了。希望两位能直截了当地回答我。」
用单纯的一句话进行正面冲锋。一切入话题,谭雅与雷鲁根上校就在脸上摆出一个军团规模的苦涩表情。
名为「胜利」的词汇。这是个冰冷的名词。理解个中含意,思考其定义的人究竟有多少啊?
名为「胜利」的幻想。在受到梦想支配的帝国里,这是必须受到保证的事物。
名为「胜利」的诅咒。无法实现的梦,究竟有多么残酷啊?
在帝国军中,只要是能理解现状的人,不论是谁都只能痛苦呻吟。不幸的是,即使如此,也还是不可能说出「败北」两字。
帝国军这个军组织,是帝国这个国家的一部分。是作为集团,将记忆与规范作为共同经验根深蒂固的存在。
总归来讲,就是帝国军这个组织,是在胜利与荣耀的锻炼之下成长茁壮的。军方就算曾在战场上尝过局部性败北的痛苦滋味,帝国的集团记忆也仍受到「最终的胜利」这个光荣的神话所围绕、祝福,甚至是诅咒著。
「胜利」对包含帝国军在内的帝国这个国家来说是「结果」;是所谓军事目的将能被达成的结果。
无法确信胜利,要怎样战斗下去?更何况是未曾经历过「战败」这个「结果」的军队!
就连众多的将校,都对「胜利」进行了感情投资。相信胜利并为了胜利所付出的牺牲太大了。
康拉德参事官就只是单纯询问,但正因为如此,这对雷鲁根上校来说实在是太难回答了。
「一切的投资都是白费的」这种话,有哪个爱国者能说得出口?
对败北没有免疫。有谁能否定帝国所建立的基础,不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吗?担忧极为深刻,威胁也很严重。
这是为了避免破局的温柔谎言;或者单纯只是自我欺骗。不论怎样都无所谓。只是当被问到「能赢吗?」时,就算明知是谎言也不得不说──「我们会赢」。
「怎么了吗?雷鲁根上校。我想听您坦率的见解。」
但笔直注视过来的人,却是个有正视现实的人,这个事实让雷鲁根毫不避讳地缄默不语。
他身为军人,不想做出粉饰太平的举动。然而也无法说谎。但是,也十分忌讳说出被禁止的败北两字。所以,坐在谭雅身旁的雷鲁根上校,带著苦衷沉默下来。
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就连开口也不愿意。只不过,他的这种苦恼……唯独谭雅浑然不知。这硬要说的话,就是「既然有人问,那就详细回答吧」的客服应对。要说的话,就是服务精神。
基于自身的善意,谭雅无意识地恭敬说道:
「康拉德参事官,您一定要问吗?」
「提古雷查夫中校?」
尽管对方摆出不可思议似的表情回应,对谭雅来说也是顾客应对的一环。确认对方是否想听对于严峻现况的评价,可是很重要的。
「下官就再问一次好了。您真的想听吗?」
「那么,我就再问一次。战争能赢吗?作为外交官,我想借用贵官们身为军事专家的见识。请务必回答。」
从康拉德参事官口中说出的话语很明确。无从误解,同时也是谭雅想听到的询问。
毕竟他都这样请求,那就不得不回应了。
带著微笑,谭雅微微扭曲著嘴角狠狠说道。
「没办法。甚至可以断言不可能赢。」
「什……什么……」
「坦白说,向我们要求胜利是找错对象了。这不在军人所能处理的范围内。」
没有经手的商品,要在最初的时候说明。这是基本。
虽然也渐渐理解到,在进行客服时拒答会遭到顾客怨恨……但「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这种本性也没办法轻易改变。
话虽如此,她还是摆出柔软的态度。面对顾客,要随时保持笑容,伶俐对应。
也不能忘了打圆场。作为亲切的专家提出建言以维持信用也是基本的工作。
因此,谭雅就作为坦率的专家,继续解说著。
「可以去依赖诈欺师或宗教家吧。作为一名具有知性的军人,如要下官说的话,完全胜利?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如果是能赢的战争,谭雅也不会认真考虑转职了。很可悲的,国营企业帝国号这艘大船,船腹已大量浸水,濒临翻覆了。
作为一名具有分析力的人,不得不对将来的破局提出警告。
「……你在胡扯吧?」
「不,参事官。」
谭雅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