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说好呢。」
即使已决意要转职了,但就连转职对象的内定都还没拿到。转职的基本,即是要记得准备好随时都能回头的救命绳。要辞掉工作,得先等下一份工作确定好之后再说。在这之前,必须好好待在所属的组织里,不犯大错的完成份内工作。
「阁下,请恕下官对这句话提出异议。下官果然难以接受。这超出了『独断独行』的容许范围,看起来就像是在重新解释任务。」
「这是积极的防卫策略。」
「……阁下,您是说强攻吗?」
「在军事上,成功的『防卫』要伴随著积极性。极端来讲,甚至比攻击时还必须要有对主导权的贪欲与攻击性。」
贵官也知道这点吧──他要这样讲的话也难以反驳。
实际上,他说得很有道理。决定战力的运用,在适当的局面下投入预备战力,然后达成战略目标。
也就是说,跟转职一样。
只有能为了更美好的未来,积极且深谋远虑地采取行动的人,才有办法累积资历。因此,背负风险的决定「未必是不好的」。
「提古雷查夫中校,我们没有追求安稳的余裕,我不会让贵官说不懂。只不过,看来就连以白银之名为傲的魔导师,也会抱持著该唾弃的恐惧,而不是敌人的鲜血。贵官难道是锈银吗?」
要是能乾脆当作是这样的话,该有多好啊。
只是她没办法这么说。谭雅也是社会中人。不得不基于社会性生物得保护社会地位的必要性提出反驳的意见。
谭雅深深叹了口气,凝视著隆美尔将军开口说道:
「勇者要懂得忍耐吧。蛮勇并非勇气。会不想承认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是因为有颗软弱的心。」
「没错。不过,机会是要自己制造的。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谭雅只能点头承认。
「当然,下官也不否定在防卫之际需要积极性。问题在于所能容许的风险!」
「作战需要孤注一掷。以集中的兵力,设定唯一的战场,全力投入。就某种意思上,防卫也是一样的吧。」
这也没有错。姑且不论织田信长的革新性云云,他的军事机动正是「成功防卫」的典型事例吧。
就谭雅所知,在日本就连小孩子都知道「织田信长」的大名。作为他著名的第一步,桶狭间村、田乐狭间这个地名也颇负盛名。尽管如此,却因为懒得从所知的知识去类推的人太多了……所以让「防卫」这个词汇一直没受到理解。
也很少会有词汇像「防卫」这样受到误解。所谓的防卫,有时也包含著毅然的攻击。不包含排除敌方攻击的防卫,除了争取时间之外,将会收敛成为只是漫无目的的「为了防卫的防卫」。
织田家在今川义元侵略尾张时,是怎么做的?是「被动」地加强「防卫」,然后死守城池吗?
只要翻开日本史课本,答案就很清楚了。
防守方的织田家突击部队,砍下今川义元的首级,「击退」了「前来侵略」的今川军。就这样,织田家成功「防卫」了领地。
假如信长这名武将就只是死守城池的话呢?就算他的生涯只用一句「勇敢的抵抗」打发掉,尾张的织田氏就只有历史爱好者才会知道的知名度也不足为奇。
「阁下,下官就原则上也不否定对防卫来说,积极性也很重要这点。斩首战术是如此,杰图亚阁下在东部的机动战也是如此。」
谭雅作为干练的野战军人,很清楚「防卫」也必须要彻底活用积极性与知性。
「那就没问题了。这极端来讲,也算是防卫吧。」
「极端来讲,是国防没错。但怎样也无法称为防卫。」
只不过──她没有忘记要补上一小行前言。凡事都有个限度,即使是自己,也难以赞同隆美尔将军那宽松的定义。
「这是在指鹿为马吧。很明显严重超出了战略性防卫的范围。」
「这是见解上的不同呢,中校。让人不禁觉得贵官作为野战将校,似乎欠缺了向前突进的积极性……」
上司蛮横的发言,让谭雅蹙起眉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虽然前世很少有这方面的对应经验……但在战时黑心国家体制的帝国军中,这可是家常便饭。所以谭雅才会想要换工作。
只不过,现在必须要先守住自己的立场。
「恕下官直言,猎犬在袭击猎物之前……可是很安分的。」
她更加地挺起胸膛,注视著对方的脸。
「不待命令就擅自冲出去的,会是没有教养的废犬吧。绝对不会是帝国军人的行动原理。」
「所以?你就直说吧,中校。」
「过度重新解释本国的命令,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面对谭雅不再兜圈子的忠告,隆美尔将军依旧不改愉快的表情。以煞有介事的表情注视过来的双眼催促她继续说下去,还真是令人讨厌。
「动员舰队的水面舰艇,不是用来拦截,而是冲进敌制海权领域!下官认为,光是这样就相当具有攻击性了吧。」
闯入联合王国的控制水域;派舰队冲进占优势的皇家海军所徘徊的大海……这不可能会是防卫吧。
先不论脑子有没有问题,这单纯只是鲁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