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窃窃私语。
「阁下的意图是?」
「后退、引诱,包围歼灭。跟往常一样吧。」
也是呢──那怕回答与认同的双方都渐渐明白这只是他们的愿望也一样。
他们只是依照命令,默默地做好后退的安排。
当天 东方方面军「检阅官」勤务室
暴风的中心。
这是杰图亚中将在东部的客观立场。
所有人,不论敌我双方都在摸索自己的决心与意图。哎呀,这还真是……想到这,男人苦笑起来。
「还真是愉快。这该说是坏毛病的喜悦吗?」
他抖著肩膀哧哧笑起,尽管轻微,但也久违地放松了肩膀上的力道。该承认吧。作为军人的自己,如今甚至暗中感到了奇妙的乐趣。
这或许该说是愉悦吧。
「不幸的习惯……身体太过适应战场的气氛了。」
在司令部的一隅,杰图亚中将露出苦笑。一旦是组织性的后退战,对应突发事态的司令部业务也会明显减少。
拜这所赐,让他能一手拿著雪茄,慢慢思考著许多事情。凝视著辽阔的地图,在室内稍微漫步一下刺激大脑。
这是运用知性的最佳环境。
……就跟在参谋本部副战务参谋长室盘算时一样,一面慢慢抽著珍藏的雪茄,「参谋将校」一面遐想著战场这个舞台。
当然,他一次也没忘记过所肩负的义务。身为军人,必须要善尽职责。只不过──苦笑一声。杰图亚中将也是人。要是自觉到罪业,也只能看开接受了。
「……无法抗拒身为作战专家的血呢。」
自己虽然也是作战圈出身的,却是喝著其他圈子的水成长。如今甚至还达到能掌管一切战务的地位。所以与作战至上主义断绝关系已久……本以为是这样。
「结果怎么啦。」
彷佛是些许的自嘲、惊愕、怀旧的三重奏般的牢骚,跟著雪茄的烟雾一起自杰图亚中将的口中吐出。
「自己将作战视为一切的君主吗?」
该如何在东方战线夺取胜利?
就在只想著这件事的过程中,开始对「政治」,对「协调」,对「后勤状况」感到不耐烦了。
当然,这全是不当的感情。
「还以为自己早就跟必要的祭司分手了。想不到还盘踞在内心深处,真叫人惊讶。无法抗拒出身吗?」
看在作为战务的杰图亚中将眼中,作战至上主义是值得憎恶的。这会是多么重的罪过,是显而易见的。如有必要,能立刻伴随著庞大的论据驳倒这种意见。
然而,只要改变立场,观点也会跟著改变。
以作为作战专家的杰图亚中将的观点来看,情况就完全逆转了。在东部的所有行动都受到太多来自外部的限制了。不仅束缚了作战展开的自由,也导致难以追求纯军事的合理性。
首先第一点,是必须考虑譬如自治议会的「占领地区军政问题」。在对后方地区的波及效果上,这会是攸关后勤的微妙案件。
只不过,要说到能否在战场上兼顾「军政」与「军令」,就令人非常质疑。光是这件事情,就会在军大学作为「极为困难的作战指导」事例进行授课了吧。然而,就连这都还只是个开端。
第二点,是本国让人头痛的要求。虽说有稍微缓和下来的倾向,但帝国是「胜利依赖症」恶化的典型案例。听到后退这两个字,总之就是反射性的表示厌恶……即使不会阻碍基于军事合理性的后退,也会对舆论带来影响。这种情况,就连在军大学的自由讨论中都不曾假设过。
唉,不过让他意识到末期的是下一件事。
第三点,兵员的资质问题。非常令人心痛的是,能承受运动战的部队骤减。东部的广泛战线所需要的士兵不足,补充来的全是算不上新兵的小孩子。这次大战等等的玩笑话,有谁能预料到会成为现实?
「只有提古雷查夫吗?感性与观点相差太多了。那家伙简直就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吧,甚至会让人如此困惑。」
是小孩子的常识较少,所以观点也相对地自由吧。尽管说谭雅‧冯‧提古雷查夫魔导中校是「小孩子」,会有种强烈的不对劲感。
想到这里,杰图亚中将忽然再度苦笑,坐到椅子上。
摊在桌面上的是眼熟的地图。判读地形,一面看著各部队的配置,一面「假定」各种情况是他的习惯。打从以前起,能一眼看懂地图这点甚至让他有点自豪。
然而,跟过去相比……唉,如今还真是过分的现状吧。只要看各部队的所属就好。这些部队并没有编入「自己」的战斗序列。就连刚才在心中举出的三个重大「限制」,在现状致命性的制度缺陷面前,也很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就连上帝……也无法预测到这种发展。」
自己在东部是「检阅官」的名誉职,不是基于职位下达命令,而是将对「整体作战指导」的监督与个人的声望发挥到最大极限,主导著作战指导。
换句话说,自己的「作战命令」并不是什么命令。
全都只是个人的建议与提议。虽说实际上有东方军背书,但怎样都无法说是有遵守正规的战斗序列。
只有一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