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精明的人,
只是根据需要,设法解决罢了。
──杰图亚中将
若要用一个词来评论敌将杰图亚,就是诈欺师。
深深偏爱著伪装与欺瞒,
会以将近赌博般的手段集中战力于决定性局面上。
──联邦军对敌分析班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七月二十九日 东方战线
这是在东部全域不断发生的景象。
「『移动命令』?虽然有料到……」
一收到长官的命令文件,帝国军的将校全都纳闷起来。
东方战线很辽阔。移动本身并不稀奇。尽管如此,或是说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一面发著牢骚,一面依照命令向部队下达指示。
于是,帝国军的军靴就踏著东部的大地,向「西」迈进。
「又是往西吗?最近老是这样呢。」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是有理由的。
一面警戒游击队徘徊,一面接受自治议会联络员的支援与引导西进。步兵的队列逐渐往西。
缓慢地后退,缓慢地迟滞。总归来讲,这难道不是对缓慢的失血置之不理的自杀行为吗?
要是这种情况不断发生,将校全体也会稍微感到相同的疑问。在这种时候,如果在指定的移动地点,收到带有既视感的移动命令的话,确实会让人想抱怨几句吧。
在六月的大规模机动战后,七月的杰图亚中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断下达后退命令。而且还是以彷佛遭到敌人的前进逼退似的形式。
主导权是怎么了?这也让将兵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还来吗?居然又要退后。」
如此喃喃说道的军官不只一两个人。
话中充满不安。众人咬著牙,开始收拾只睡一晚的野营地。即使是他们,也大都不是盲信不顾一切蛮干的人。
只要符合军事合理性,即使是他们也会将后退视为当然。
如果是受过军官教育,或是比黄金还珍贵的资深老兵的话,就会更加直率地认同吧。
在大规模作战前……频繁地转移阵地是无法避免的事。正因为如此,他们大半都在「最初」时,甚至还期待这会是战线整理的一环。
伴随著移动与配置,屏息等待下一道命令的将兵却是不断地失望。
应该是在赴任当初,断然进行积极果断的作战指导,打响其作战专家名声的杰图亚中将,下达的命令却非常单纯。
所谓,一味地退后。
让前线的将校一面纳闷,一面发著牢骚。同时安慰自己,后方一定有著自己等人所想像不到的深谋远虑吧。
然而,一旦身为关键的后方人员,也就是司令部的将校的话,就无法像这样自己骗自己了。
一旦成为连个说明都没有,就一味下达保守后退命令的当事人,心中的狼狈与困惑就只会愈来愈强。
只要一直盯著地图,就算不想也会察觉到──「这个战争指导,有哪里很奇怪」。难以形容的不对劲感,随著时间经过浮现出来。
要说这是以后退来整理战线的话,听起来是很好听。在某种程度内,就连司令部的将校都会相信。但要不了多久,就面临到难以将彷佛毫无作为的后退合理化的困难。
还以为是要重新设定防卫线,但构筑的阵地甚至没有假定要永久使用。杰图亚中将不断地发出假定再次移动的要求,最初还以为是要准备转守为攻……但就只是「一味地后退」。
参谋将校偏爱机动战与包围歼灭。对他们来说,逃离敌人只能说是诡异的行为。假如是为了抑制消耗的后退战斗倒也就算了,这也有作为正攻法记载在教范上。不过,这有个不可欠缺的大前提在。
后退、集结,然后转守为攻。
只要有依循步骤达成目的的话,就不会有质疑声了吧。问题就在于没有进行关键的集结。
就战线上看来,部队就只是缓慢地后退。
面对敌军逼近,就只是一味地后退吗?会涌现出这种疑问,倒不如说是必然的。
只要能够理解,他们也会默默执行吧。然而,只是被逼近就后退已超乎了他们的想像范围。
有人感到愤激,有人自问自答高层是不是有著更高深的深谋远虑,甚至受到猜疑心煎熬。就这点上,帝国军的组织文化并不认为沉默是金。那是预先顺从。
适当地发表意见,是拥有意见之人的义务,也是权利。
正因为如此,司令部的参谋将校不断提出正式的抗议。
所得到的答覆,每次都是「作战考量」。
一次还能接受。
两次也还能忍受。
但第三次终究还是达到极限了。
质疑的声音伴随著时间愈来愈大。如今别说是下级,就连近侍的高级军官都不得不怀疑地表示不安。
应该是镇守著东部军司令部的杰图亚中将,却谁也难以看出他的意图,让军官每次打招呼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