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赞成侵略。」
「那么是?」
瞠目瞪向自己的长官,双眼中带著危险的神色。
「军队要有计画,要有想定。正因为有『所计画的目标』,才能够要求将兵遂行任务。不是吗?雷鲁根上校。」
「不,诚如阁下所言。」
虽然是道歉表示失礼了,但还是深深感到莫名的寒意。
「不过,唯独这件事,是需要研讨的问题呢。应该等之后再进行正式的研讨吧。辛苦你了,雷鲁根上校。」
「不会,也没有这么辛苦。那么,下官就先告辞了。」
「上校,我想补充一件事。」
朝著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的雷鲁根的背后,卢提鲁德夫中将若无其事地丢下炸弹。
「尽管要看义鲁朵雅的情势,不过就先让雷鲁根战斗群研究义鲁朵雅方面的兵要地志吧。」
「……下官遵命。」
在敬礼、离开之际,闪过脑海的是死心?还是绝望?不对,这不能责怪他──雷鲁根上校摇著头,走在参谋本部的走廊上。
研究兵要地志。这是一般性的指示,单只有这样的话,并没有特别带有攻击性的含意。但果然,还是怎样都会去想这句话的意思。
一旦是在这种局面向实战部队下达新指示,就会有点耐人寻味了。在返回自己座位的途中,这件事一直占据著脑海。
当然,纸上的研究与实际的作战,完全是两回事。从自己的桌子里拿出香菸,雷鲁根上校一面点火,一面嘟囔起来。
「阁下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批准束手无策的义鲁朵雅侵略的。」
飘散在勤务室内的自言自语。
「……不可能的。」
无力地吐出这句话,不对──雷鲁根甩甩头。
不论是杰图亚中将,还是卢提鲁德夫中将,自己侍奉的参谋本部副参谋长,真的是很优秀的参谋将校派系。
绝对不会冲动地扣下全自动自杀装置的扳机。
为了终战,绝对需要义鲁朵雅这名仲介人。
战争必须要结束。战争是手段,成为目的是本末倒置。原来如此,蝙蝠是很让人不愉快。也想质问他们同盟的情谊与诚意吧。
然而,这终究是国家的友情。
只因为利害一致而结合,轻薄,却胜过一切的钢铁纽带。国家利益、国家理性,总归来讲就是善良的个人该感到恶心的「组织人的邪恶」。
「……国家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主啊,就算只有一国也好,但愿能增加祖国的友人。」
这是祈祷。可悲的是,能否实现令人怀疑。
这是摆明的事吧。必须打倒敌人。而该打倒的敌人,当然是愈少愈好。自行追求敌人的石器时代蛮勇,在本世纪是毫无指望的。
卢提鲁德夫中将这种立场的人,尽管只是口头上,但却不得不说出要以「闪电战」进行义鲁朵雅侵略作战的帝国现状。
这种事情,谁也没有教导过。
避免政治是身为军人的义务。雷鲁根自己也累积了非常多身为善良的个人,同时也是邪恶组织人的经验……但终究是作为手脚。
如今,令人惊讶的是,在雷鲁根这名帝国军上校的心中,对于「政治」的关心开始胎动了。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应该要压抑下来」,是帝国军人当初最先学到的一件事。早已反覆学习到足以内化成为自身的价值观了。正因为如此,自己心中那感情性的声音,才会坚决大喊著要求自制。
「……我该怎么做才好。」
明明是这样,但脑袋、理性却打算摆脱感情的制止向前冲。这种事情,将这种事情,在自己的脑中坚决认为是对的。
述说著,要是政治家是错的,那么军方、军人,就该去「修正」这个错误吧。
正因为他是雷鲁根上校,而且,也无法一直无视著绵延不绝流动的奇妙流向。参谋本部的气氛足以让人感到异常。
也不能装作是看不懂长官意图的木头人。会有个限度在。
「……预备计画吗?」
对于主要目标失败的人来说,这还真是让人郁闷。预备,就想让它一直预备下去。然而,却深深地认为这是个有希望的计画。
「主与我们同在吗?要顺著那个主的希望,更加地向前冲吗?没注意到最好的时刻,相信会给予结束的结果却是这个啊。」
应该打开活路了。
芝麻开门。
在那个莱茵战线的战争艺术,是怎样也无法忘记。引诱敌野战军,一如字面意思的将主力完全歼灭。
建国以来,帝国军所盼望、渴望,持续梦想的藉由让敌野战军丧失战力的议和,只差一小步就能实现了。
……如今深深地觉得,那已是非常遥远以前的事情了。
相信战争胜利了。
当时甚至还真的能去思考战后的事。尽管如此,如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