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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让人坐立不安。
待起来太别扭了。
不对,她对这里的服务没有任何不满。椅子坐起来很舒服,能坐在将官专用的座位上,甚至是让人心存感激。
实际上,没有任何意见。
宣称是饭后服务,由义鲁朵雅的服务生送到房间里来的咖啡,以及加了肉桂的饼乾都很优质。
味道非常美味。
甚至不吝于承认他们服务得很好。和平、具文化性的,还有最重要的是「富裕」的后方。这正是谭雅心中所渴望不已的,平稳的具体呈现。
「所以才难受……我居然──」
忌妒了。被不合理的情绪所困。
「哎呀,饭很好吃也很伤脑筋吗?」
咖啡的品质良好,让人不容拒绝地体会到双方的差距。味道是不会骗人的。也无从敷衍。
必要的最低限度饮食,与必要的最低限度文化的饮食,看似些微的差异,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人无法只靠面包活下去……这个世界的存在X,肯定就连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不懂吧。
精神的自由,无法缺少最低限度的现实基础。
「看来我是累了吧。」
「中校,怎么了吗?」
听到担心的询问声,谭雅这时才注意到从包厢门外探头进来的副官。
「啊,是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啊。我没事。」
「咦……不要紧吗?」
看样子,是有点……不对,是相当让她担心的样子。哎,要是看到长官一个人喃喃自语,会感到不安也是当然的吧。
「中尉,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可是,感觉跟平常时相比,似乎有些沮丧的样子……」
实际上,直到奉命观光旅行之前,都有在注意周遭人的视线。可说是在某种程度上,披著自信满满、毫无迷惘的理想将校的形象。
很可悲的,义鲁朵雅旅行所带来的冲击,打破了自己的面具。还以为是很厚实的伪装,但似乎是意外地脆弱。
「没事,就只是在想点事情。」
因此,我也是个人呢──谭雅直率地说道。
「离开战地后,时间也变多了。这样一来,也有时间思考起许多事。正因为平时没有这种闲暇……所以也会思考起平常不会去想的事。」
比方说──伸手举起服务生带来的饼乾盒。
就连包装都很讲究的食品,豪华到让人怀疑这真的和帝国彻底落实简易包装的粗糙食品一样都是饼乾吗?
「就连这种饼乾,都会让人回味呢。」
「因为料理很好吃呢。想要的话,好像还能另外拿巧克力哟。」
「是义鲁朵雅方的关照吗?就收下吧。」
用意是想要炫耀吧,但作为习惯匮乏的人,能拿的时候是不会客气的。
「我会想办法顺便弄到红茶叶与咖啡豆的。毕竟如果是这里的餐厅,就会准备真正的好东西呢。」
「有办法的话,就麻烦你弄到白糖了。很适合作为给本国的土产吧。」
「是的,我知道了。」
如果是笑咪咪的副官,相信一切都能妥善安排好吧。
不过,帝国军人居然是用砂糖作为伴手礼!帝国在总体战之前,可是能靠自国产的甜菜糖百分之百的自给自足啊!
如今呢。
只要跨越一道国境,义鲁朵雅这里可是什么也不缺啊!在帝国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可奈何地,根本性地不足!
无法取得的事物就近在身旁,这个事实令人惊讶地扰乱著神经。差点搔抓起头发,不由得停下手来的谭雅,叹了口气。
这种情绪该说是忌妒吧,不对,是心死吗?就连自身的情绪都无法确定的冲击,令人讨厌。非常难受。
谭雅就在这时摇了摇头。到头来,假如不想依靠存在X之类的家伙,自己的道路就只能靠自己走了。
尽管无法改变出生,但命运是能改变的。或者,至少选择道路的意志是自己的。
出生于帝国这个战争国家,身为孤儿为了避免徵兵的命运志愿从军。如今在尽力确保某种程度的地位后,所幸还能思考接下来的事。
帝国处于稳定状态,更加严密地来讲,是「隶属帝国的军人」谭雅,还有办法思考「接下来的事」的稳定状态。
「……即将漏完的沙漏,也还有办法逆转吗?」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七月十八日 帝国军南方方面军 旧共和国军港艾因防卫区
「那些家伙,就只有军服漂亮呢。」
以梅贝特上尉、托斯潘中尉为首,配属到港防队的雷鲁根战斗群成员所一致抱持的异样想法,是针对穿著平凡军服的友军。
笔挺的制服、端正的军帽、磨亮的军靴。把军装穿得像是从照片里走出来的军人一般的诸位友军士兵。习惯东部的脑袋,相当难以理解这群人竟会是港防队的士兵,而不是哪里来的玩具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