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的向导机,就遭到重力的束缚,朝著地面坠落。
同时,这一幕也让后续的编队看得非常清楚。该说是不得不看吧?毕竟,帝国的探照灯很亲切地照亮了这整个过程。
所以后续机的组员才会大叫。
「向导机被干掉了!该死!」
云不够。毫无办法地在地狱小巷里一丝不挂。
最后还有如恶鬼般的敌方战斗机,就像立刻上钩似的袭击过来。对维持航线飞行的轰炸编队来说,可恨的是敌方夜战的状况绝佳。
而且,棘手的客人还不只是从上面来。毕竟,不论上下都是地狱。
「是防空炮火!从下面打上来了!」
朝著探照灯照亮的目标,一个劲地发射高射炮弹。此外,被照亮的机体对敌机来说也是最棒的标靶。
只要被照亮一分钟,寿命已经减半。
要是被照亮两分钟,能活下来要感谢上帝。
彷佛在消磨灵魂的时间,一分一秒都等于是永劫的煎熬。还没吗?还没抵达投弹点吗?
成为联合王国的轰炸机组员,就是这么一回事。尽管知道,但神经也受到近乎极限的折磨。
「准备投弹!配合我的时机!」
由于丧失了向导机,所以指挥官独断地重新设定目标。
「就是现在!」
一齐投下的炸弹对他们来说是累赘。只要能将沉重的炸弹丢到帝国那边去,事情就办完了。变轻的轰炸机丝毫没有继续停留在该死的防空阵地上空的理由,他们一架接著一架地翻转机翼,十万火急地加速脱离有大野狼巡航的帝国制空圈。
不过,还在半路上。
「有追兵!混帐!被射击了!」
距离越过渡渡巴德海峡的友军控制空域,还很遥远。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七月一日 帝国军西方空中管制司令部
战争有一个极为基本的传说──「当一方痛苦时,另一方也不轻松」。
帝国军不断毅然击退联合王国的战略轰炸。但是,却离甜美的胜利很遥远。即使他们是这一晚的胜利者,也充分品尝了胜利的苦涩。
彻夜未眠的值班军官,每天早晨都得很不情愿地面对现实。
今天又怎么会有例外呢?
「损害如何?」
司令官询问。
带有紧张感的气氛,伴随著视线投向报告者,等待著结果。
「在可容许的范围内。」
这样啊──伴随著这一句话进行轰炸损害评估的将校,安心地吁了口气。在西方司令部,每天早晨都是在众人但愿今天也是如此的愿望下开始这一天。
损害轻微。
没人奢望著更好的结果。希望没有轰炸的愿望,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众人放弃了。
「外围地区的防御阵地有些许损害……特意让担任诱饵的防空阵地吸引注意力的策略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也不认为同一招会永远有效。」
「有一个机群没有被佯攻吸引,入侵到工业地带附近。所幸,航空舰队的空军师团有搜索到并加以击退。地上的损害有限。」
各负责将校陆续提出昨晚的汇整报告。
「就总评来讲,有对敌方造成损害。然而,敌方依旧能维持攻势的可能性很大吧。」
帝国航空舰队所无法奢望的,以无数的重型轰炸机进行的夜间轰炸。最初还能完封的联合王国空袭战力,数量突然大增。
当然,帝国方即使贵为东家,也没办法对此袖手旁观。尽管如此,也还是跟不上数量。没办法歼灭。
因此,任谁都带著叹息,不断考虑著「现状有办法『维持』下去吗?」这件事。
「进行修复、支援,还有对牺牲者的关切。那么,就下去处理吧。」
值班指挥官做出的总结,完全是日常业务的口气。面对连日不断的轰炸,西方方面的将校已一如字面意思的彻底习惯了。
要是每晚都遭到轰炸,最初也不是不会紧张。而如今要说的话,毫无疑问已是平顺的日常。
至少,对将校来说这已然成为日常的风景。
尽管如此,他们英明的脑袋偶尔也会考虑起未来的展望。
没有特意高声主张。就算是帝国将校,也会对意气风发地讨论黯淡展望的行为感到迟疑。
然而,只要稍作想像……就会不小心说溜出嘴。
「……阻止轰炸的状况,到目前为止甚至能说是良好。但没办法每次都这么顺利。照这个样子下去是迟早的事。」
一名将校说出担忧。
悲观论是将兵的最大禁忌。本来的话,这是会被一笑置之、激励,或是稍加警告的怨言。
是太壮烈了吧。
就连受过军纪教练的将校,都欠缺著能将悲观论一笑置之的力气。他们大都共有著相同的不安。
相同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