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要基于一个大前提,也就是下达命令的上级是个明理的人。
由于换了一个傻瓜来当经营者,所以得一面帮他,一面还要同时做著自己的日常业务,是会让大多数的社会人士举双手投降的难题吧。要是被告知战争中的领导层拋下理智,还研讨起不合法的对策的话?
这对谭雅常识性的神经来说是件非常难以忍受的事。
「恕下官失礼,还请阁下考虑到阶级差距。」
「唔?」
「下官只是个肩负著服从合法命令之义务的军事机构的一员。」
虽说是工作,但我可不奉陪一起闯红灯。
对谭雅来说,她终究深爱著合法的社会生活,并没有想要犯罪,更何况是被拉拢成共犯,成为正式的犯罪同伙,她可受不了这种事。
法律是要让他人违反的,而不是自己要去违反的。
尽管知道杰图亚中将这名大人物的话中含有许多言外之意,不过一旦做起问心有愧的工作,这辈子就只有这条路可走了。组织人一旦弄脏双手,就要继续「脏著手」度过一生可是大原则。
不过,这跟日系企业的道理不太一样也说不定。
会是莱希内部的人事准则对非法工作很宽容吗?……也就是说,具有能在必要时下令无视法律的结构在?
对自负是正义之人的谭雅来说,这还真是个极为遗憾的世界。
「阁下,就请容下官再说一次。下官就只是一名受法律义务约束的军人。不论是基于怎样的意图,违反法律规范的行为,就结果来说会是对帝室与祖国的反叛。」
虽说这不是指法的精神,而是只限于条文。毕竟,没有明文规定就跟不存在是一样的意思。
「非常好。话说回来,贵官的义务难道不是『防卫帝国』吗?」
「是的,阁下。」
这是名目上的义务。
对谭雅来说,这只不过是契约上的注意义务。这该说是禁止兼差规定吧,除了帝国胜利以外的追求,从「契约」的概念来看会非常矛盾。
「那么,不好意思,我要下一道命令。提古雷查夫中校,去以贵官的自我裁量,摸索出一个你相信是『最好』的方法来吧。」
「只要有阁下的『命令』。」
「很好。那么,嗯,也是。那我就下令吧。」
对于担心著「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命令」而在心中感到恐惧的谭雅,杰图亚中将像是要让她安心似的轻轻投以微笑。
「是崭新的做法。是新的活路。尽管邪门歪道至极,但对军人来说,就某种意思上说不定会是夙愿。」
「还请阁下说明。」
杰图亚中将就像在说「很好」似的从容点头。
「贵官喜欢预防性的外科处置吗?」
以这种发展。
以这种对话。
说出预防性处置。
外科的?
这一串太过耐人寻味的话语,让谭雅看出最初在杰图亚中将身上感到的危险气息的根本。
高级军人会顺口说出这种话来,可是相当不妙的状况。
「……恕下官冒犯,下官可是『帝国军的军人』。」
场面话很棒。
场面话很安全。
因此,作为谭雅‧冯‧提古雷查夫魔导中校的谭雅,逃向了理想的标准答案。一方面宣称自己是一名军人,会尽到作为将校的义务,另一方面则是断然拒绝做出违规行为。
对于拚命起来的谭雅,杰图亚中将微微绽开笑容。
「回答得非常好。要是你说出不同的答覆,我就不得不枪毙贵官了。既然你能明白这点,当然也会去采取适当的外科处置吧。」
「……您到底要下官做什么?」
尽管不想听,但要是不事先知道,风险就太高了。
「为了能专注在东方上,在西方的战争也必须得要赢才行。」
「是指西方空战吗?」
尽管我也知道这是太过乐观的推测,不过也没办法立刻放弃可能性的恳求著。
「还要再稍微东边一点喔。」
啊,该死。能想像到了。果然会变成这样吗?
比西方还要东边的话,不就只有谭雅至今为止想要回去想得不得了的美好本国了。能退回后方,原则上是很高兴。然而,只不过……要因为这种原因回去,似乎会让人感到迟疑。
「高兴吧,中校。这是某种和平的战争。能在本国充分享受到喔。」
「既然是军方的命令,下官就只能尽微薄之力了。」
我是军人,是隶属于组织的军人──谭雅不断强调著。向上司暗示自己的立场,是在自我保身上所不可欠缺的行为。只不过,就不知道会有多少效果了。
毕竟,盯著自己的杰图亚中将可是个「军政」专家。藉口的专家只要认真起来,就能找出达成目标的必要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