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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自己并不是爱国者,不过谭雅也能理解要是否定就会造成摩擦这种事。笨蛋才会在军官面前,而且还是高级将官面前老实报告「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国心」。
不说多余的话,是为了让社会圆滑运作的一点润滑剂;沉默则是为了提示社会全体的摩擦所图的方便。
正因为如此,以爱国者的观点要怎么说才最为适当?──谭雅瞬间想了一下。
我并没有打算与帝国命运与共,所以帝国不论胜利还是败北都不关我的事,但要是没办法保有自己的生命与财产的话就困扰了。会非常地困扰。
「下官不认为前者与后者有差,也没办法认为吧。因为军规不允许我这么做。」
就像是戳到他什么笑点似的,杰图亚中将看著我微微苦笑。他居然在这种问答中笑了。
「还真是优等生的见解……我放弃过去的生活方式了。」
「放弃了?真是惊讶。」
「如有必要,就不择手段。到头来,还是没办法以战术挽回战略。所以不得不去插嘴战略层面。你不这么觉得吗?」
怎么可能说自己觉得啊。尽管僵住了表情,谭雅还是基于自我保身的观点忍不住插话说道。
「阁下,请问你知道吗?……我们是军人。」
职业军人,或是说军官。简单来说就是职务内容会经由相关法规受到明确记载。暴力装置的管制,是文明地行使暴力的最低条件。
违规会受到严格的惩罚吧,也很难因为工作内容违反契约而提出抗议。
「所谓服从军令是军人的职责,就只限于有明确定义为是军务的事。政治并不包含在我们的职务里。」
「很理想的意见。可悲的是,只要除去不切实际这一点的话,就毫无瑕疵了吧。」
演变成讨厌的争论了呢──谭雅在心中叹了口气。尽管不是「完全」想像不到杰图亚中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要是表现出自己有察觉到的话,他很可能会像是要同舟共济似的,把我卷进麻烦的事情之中。
「提古雷查夫中校,到头来,士气就像是盐巴一样。要是没有盐就只有死路一条,但只有盐也活不下去。」
有别于杰图亚中将那就彷佛是在宣告重要事情的态度,说出口的却是极为平凡且理所当然的常识。
对谭雅来说是莫名其妙。
「恕下官失礼,但这就像是公理吧?只有盐的话就连料理都没办法。这种事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我们也没有理由要特别对此感到不安。」
「提古雷查夫中校,下次你也去追一下世俗流行吧。帝都最近可正疯狂流行著使用盐巴的炼金术喔。」
「……帝都人民是想成为盐之炼金术师吗?打算制造贤者之石吗?」
谭雅隐忍不住,不掩嘲弄地笑起。炼金术!又不是魔导科学尚未体系化之前的蒙昧社会。
老实说,这就算是比喻……也比喻得不太好。
「这种蠢事有谁会去做啊」这句多余的话,不知道是该吞回去,还是该吐出来。
「有人相信能做出来。而且还是盲目地深信不疑,不论赌上多少财产都有办法回收本金。」
「有成功的把握吗?」
「是零。就只会严重失败,把我们的莱希变成腌制品。」
所多玛与蛾摩拉,或是说盐城。
脑海中闪过讨厌的词汇,谭雅立刻否定这种可能性。这又不是因为蒙昧无知所诞生的神话世界。尽管确认到像存在X这样的邪神确实存在,没办法完全否定这件事是很可恶……认为目前没有遭到干涉而放心下来,是我太大意了吗?
「……阁下,后方,最高统帅会议有这么派不上用场吗?」
「极为善良的人们,『被死者所支配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谭雅的脑袋没能掌握到对话的关联性。谭雅并没有这么清楚后方的气氛,无法解读在询问最高统帅会议的内情时,被回说「极为善良的人们,被死者所支配了」这句话的意图。
「提古雷查夫中校?」
「咦?下……下官失礼了。请问被死者所支配是指?」
要老实坦承自己难以理解,还真是件难受的事啊。可恨的是,这瞬间让我深感自己在前线、担任前线勤务太久了。
「有听过『至今以来所付出的牺牲』这句话吗?」
「以前,曾听乌卡中校稍微提起过。」
「既然如此,说起来就简单多了。乌卡是怎么说的?」
还记得曾在本国的桌前极力主张停损的必要性。当时乌卡中校所提出的反驳,是由于牺牲太大,所以要求补偿的意见太强烈了。这是太过协和号效应的感情论,老实说,我有大半难以理解。在浪费掉宝贵的人力资本后,还没办法选择损害极小化,这甚至是杀人般的作为吧。
真想问他们究竟是把人命当成什么了。没想到会从乌卡中校这般可信的证人口中听到这种话──这种难以置信的心情还比较强烈。
「老实说,我认为不该在私下毁损乌卡中校的名誉。」
「哈哈哈,大致上是在主张不合理的感情论太过根深蒂固了吧?」
「是的。」
谭雅没能理解乌卡中校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