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战意,就是谭雅的工作。
因为是敌人,所以要让他们死在这里。就算会对他们的白白送死感到同情,但这是两码子的事。就连在法律上,要是面临到杀与被杀的选择,也有著卡涅阿德斯船板的例子。【卡涅阿德斯船板:是在紧急避难时,在伦理上视为OK的例子。是在说当只有一个人能获救时,能否允许有人为了获救而把另一个人推下海之类的事。】
「吸引注意力!准备弹幕射击,等等,还不要发射!」
尽管气势十足地扫射也是种轻松的手法,不过舒适与偷懒在战场上可是应该忌讳的要素。很可悲的,跟莱茵战线的时候不同,在东方,不论是轻机枪的子弹还是枪身都太过贵重了。
就连进行制压射击的余力都没有,所以没办法尽情地展开弹幕。现况下,就只能将近距离扫射的时机交给熟练的射手掌控,然后一味地忍耐。
这让人重新感受到弹药不足的可恨。莱茵战线是一场令人傻眼的浪费,是以难以置信的规模做出愚蠢的国家级浪费──也能改用这种说法。然而,这也是获得国家理性支撑的后勤网路确实供给著超乎常规的物资数量的一场疯狂骚动。
不知道是理性支撑著疯狂,还是疯狂支撑著理性。
不过在东方,是有什么变得不足了吧。能窥见到后勤的极限。尤其是该充分供给的炮弹不足,太过露骨到让人甚至无法视而不见。
「敌重炮来了!」
副官大声喊出的警报,让谭雅猛然回神。
直到方才都毫无动静的敌炮兵队重新开工了?是在最讨厌的时机发射的敌重炮。该死,也就是说,敌人果然是在保存残弹了。
在敌步兵逐渐接近的时机,前锋遭到敌炮列压制。只要对联邦军步兵部队被联邦军炮兵队的流弹波及所造成的牺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会是最佳解答。
「太狠毒了!敌步兵被当成弃子吗!」
所谓的令人战栗的邪恶,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共产主义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作人权吗?
「敌魔导师呢!」
「正夸耀著反应,在远方保持距离。」
该怎么做──谭雅就在这时瞬间思考起来。前锋被敌炮兵压制的防战是最糟糕的。可能的话,想下令进行反制炮兵战或疏散人员……当想到这里时,野战用的电话机铃声就开始响起。
冲过来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抬起头,向谭雅做出报告。
「是梅贝特上尉。请求立刻准许反炮兵射击!」
「否决!」
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一脸迫切地转达的话语非常诱人。想让敌炮兵安静下来。只要是遭到炮击的将兵,不论是谁都会深有同感吧。
那怕如此,谭雅还是当场摇头。
当然,以信条来说想让部下炮击。如果能下令把烦人的敌炮兵炸飞的话,会有多么痛快啊。很可悲的,炮弹储备量已达到就连专业笨蛋的梅贝特上尉都有所自觉的底线。已毫无余力了。
「可是,中校!」
面对谭雅的结论,一旁的副官就像遗憾似的开口。
「请容我发表意见!光是一直遭到炮击,也会影响到士气的。」
「不行!」
「至少请允许反击!」
「啰嗦!手边的量绝对不够用!不准再诱惑我了!」
不肯退让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脸上浮现的拚命感,自己并不是无法理解。倒不如说,谭雅也在心情上与她有所同感。
这究竟是该高兴能与部下共享心情、团结一致呢?还是该感慨自己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论的命运呢?──是该感慨吧。
遭到存在X玩弄的此身,不幸地也遭到组织逻辑摆布。这是何等凄惨的被害者啊。自己可怜的程度,让谭雅不禁在心中潸然泪下。
「可是!照这样下去,很可能会遭到压制的!」
「没问题!让魔导师去防御!」
去把拜斯少校叫来──谭雅就在这时接著说道。就在拿起听筒,回铃音鸣响的数秒间,谭雅自问著「这样好吗」?
让他们警戒敌魔导师会比较好吧?
可是,敌魔导部队在现状下贯彻著佯动行为。既然如此,过度警戒他们,让拜斯少校等人沦为游离部队的风险会比较大吧。
「中校,我是拜斯少校。」
「副队长,辛苦了。是工作的时间了。」
「是,请尽管吩咐。」
爽快的回应在这种时候还真是可靠。
「少校,去把烦人的敌炮弹打下来。以魔导部队进行反炮兵防御。」
「这种规模的阵地,只靠我们……进行防卫吗!」
谭雅激励著提不起劲的心情,特意向拜斯少校丢下严厉的命令。如果不是这种状况的话,自己也会跟他一块愤慨吧。
就算只是一句发言,人也会受到立场的束缚。就算感慨自由受到职业上的必要性所束缚的现况,这也不是感慨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徒劳感也格外强烈。
「如果是这方面的训练,有让你们经验过了。回想起怀念的本国吧。在大队编成时,应该有在美好的大自然里做过才对。」
「中校!兵力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