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没想到在当上挂星星的将军后,还会像中尉时期那样感慨组织的不讲理啊。唉,这也太过分了,杰图亚。就算是军人也无法尽如人意啊。」
「还记得你在中校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到头来,就算立场变了,世上的事依旧是无法尽如人意。就只是上头有上头的苦衷,下头有下头的苦衷。」
「你太达观了。一般是不会看得这么开吧。」
会不得不达观,全是拜经验法则所赐。我到底是帮谁一路擦屁股擦到现在的啊?还真是个让人深感兴趣的疑问。
杰图亚中将自己就是作战领域出身的。所以也能理解以卢提鲁德夫中将为首的那些作战家的胡来,其实具备著作战上的整合性。就连必要的事情,也会去配合他们的强人所难……对了──我在这时想到了一件事。
「方便吗?」
「怎么了?」
「战务是军方机构。以组织倾向来说,在政治面上比较弱。」
用眼神问著「你在说什么废话啊」的卢提鲁德夫是对的。不过,制度是由「人」在运用的。
「可不能让我的做法让你产生误解了,就让我姑且警告你一下吧。不是以处理政治问题为前提编制的战务,终究只是个道具。不会自行思考,因此,不要期待他们战区铁路网以外的事。」
「意思是?」
「军方以外的交涉,抱歉了,还请帮他们一把。」
靠著人员弥补组织的不完善。
这听起来是不错,但也是在将问题往后推延。但就算明知道是这样,在战时状况下也不得不做出这种说好听点是临机应变,说难听点就是临阵磨枪的对应。
就结果来说,是让杰图亚中将以配合状况的形式开始沾手政治……但这很有可能会逾越战务参谋部本来的形式。
对补给问题与物资动员负责人而言,参谋本部实际上正逐渐迷失在类似的另一个世界里吧。
「果然,你太适合这个位置了。在这种时候将你调离军政实务……坦白讲,这可不只是会感到难受的程度喔。」
不过──卢提鲁德夫中将突然狰狞笑起。
「如果不是作为军务官僚的杰图亚中将,而是由作为作战家的你负责主战线之外的战场的话……就唯有这部分是不需要我担心了。」
「喔?我说不定会像个学者,趁著闲职浸淫在哲学思考之中喔?」
「哈哈哈,这可吓到我了。」
卢提鲁德夫中将用拳头轻敲了一下杰图亚中将的肩膀,不停地笑著。
「作为作战家的你有多少本事,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也不可能完全忘了该怎么打仗吧。既然如此,担心你的军事才干就只是在浪费时间。」
「唉,老是把麻烦事推给我去做。」
「杰图亚中将,你忘了一件事喔。参谋将校可是以勤勉为美德的,我是不会允许就只有你在地方上优雅地休养啊。」
哼──杰图亚中将嗤之以鼻。
「还以为是温情的闲职勤务,却来了个意外的要求啊。你这家伙要让我工作的话,也好歹给我一点权限吧……」
名目上的地位,作为名誉职的左迁。能从中看出上头的意图;相对地,负责现场指导的卢提鲁德夫中将却打算趁机把B战线整个丢过来。
为此,要是必要的权限不明确,做事时就会伴随著极大的困难吧。
「不像是你会抱怨的事啊,杰图亚。」
「总是该抱怨的。毕竟,辛苦的就只有我这边。这可是要维持B战线啊,要是因为『请求』去做这种事,也会让人想告老还乡吧。」
「你在说什么啊。本来的话,要是能让你负责后勤可就轻松多了喔。」
「……我知道。」
不管怎么说,会很辛苦这点是不会变的──我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尽管老是这样──就在我想抱怨几句时,汽笛声盖过了两人的声音。
是聊著聊著就到时间了吧。
「喂,列车好像来了。杰图亚,你瞧。」
「是呀,看来是这样。」
缓缓驶进月台的列车,是客车厢后头连结著货车厢的典型定期列车。货车厢里想必堆满了要送往东方的辎重物资吧。
最大的特徵,是打著对空迷彩的名目胡乱涂刷的廉价涂料吧。花费工夫将外形涂得容易从空中遭到误认的车辆,总觉得色彩很沉重。
就像是要让人联想到之后的事一样,真不愉快。不论跟卢提鲁德夫中将说什么,都无法抹去这份不安吧。
启程前,杰图亚中将明知道这样啰哩啰嗦地很不像自己,但还是特意开口。
「安朵美达的后勤,老实说……」
不得不说。
必须警告他──这份担忧,却是白担心了。
「马匹不足。靠铁路能勉强赶上,这会是唯一的依靠。还有就是,尽管有卡车作为保险……但燃料的储备量很危险吧。」
「……嗯。」
我有掌握到重点,理解问题在哪里喔──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讲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