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战线是就真正意思上的总体战。
你有被命令过睡午觉吗?
──东方战线从军人员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五月二十六日 联邦领内/中央战区多国部队基地
联邦的空气不分季节地催人寒意。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对联合王国人来说,居住在这块大地上的部族……「共产主义」这种迷信的崇拜者……难以说是友好。
我的名字是无名的约翰,有教养的人们有时也会伴随亲爱之情称我约翰叔叔。
让人困扰的是,联邦的共匪似乎在怀疑我是间谍,但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我在官方上就只是个以国王陛下与祖国之名,领著联合王国外交部的签证被迫四处奔波的可怜职员。
当然,真相就该绅士地当成秘密吧。
我玩著这种愚蠢的思考游戏,稍微纾解入境联邦的紧张感。就算只是来传话的,但我打从第一次出任务以来,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甚至是在发现到目标人物并在向他搭话后松了一口气,以我来说还真是罕见。
「嗨,德瑞克中校。看到怀念的脸孔,让我松了口气哟。」
「这不是Mr.约翰逊嘛。真亏你能来到这种地方。途中没有遭到蛮族袭击吗?」
「所幸目前正在陪蛮族玩著朋友游戏啊。」
联邦官员对待外交使节的礼仪可是传说级的……不用我说,是在无可救药地恶劣的意思上。况且,还是个被联邦方秘密警察盯上的「领签证职员」入境了,我也有做好会在别种意思上大受欢迎的心理准备。
「……看来他们不免还是有著在与帝国交战时,要多少给点通融的智慧。」
「你说得没错,德瑞克中校。这我也相当惊讶哟。」
毕竟,虽说有被人找麻烦,但也还是平安旅行到最前线附近了,在战时就只有「不可能」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老实说,我可紧张了。哈伯革兰阁下用人也很过分。把老人家丢到这种东方边荒地带操劳。」
「恕我失礼,还真是辛苦你了。」
德瑞克中校也一样是为了配合本国情报部丢来的无理要求而做得很辛苦的那类人,能从他的话语之中感受到真正的共鸣。
对约翰叔叔来说,有种想送他一瓶酒慰问的心情。
「真的很辛苦哟。如果是送部队进来也就算了,居然把我这种老人家独自丢到邪恶的共产主义者的巢穴里担任联络人员!」
偷偷朝我使眼色的德瑞克中校用视线发出警告。但不需要担心。这里可是联邦,德瑞克中校等人的驻扎设施,从里到外都是由联邦所安排,想必会用最新的设备款待吧。就算墙壁里有麦克风,电话线设有录音机,连菸灰缸里都装了一两具窃听器,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倒不如说,会去期待他们没有装才比较奇怪。这是在常识之前的问题吧。
联邦共产党的秘密警察,大致上都很勤劳且有点偏执狂的倾向。也就是邪恶至极。
「哎呀,也不禁让人好奇起高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你不这么觉得吗?」
「像这样随便开口好吗?」
「就是要说给他们听的,没问题。」
既然藏不住,那就堂堂正正地说吧──我朝他耸了耸肩。
有别于眼前僵住精悍表情的德瑞克中校,我可是和平的绅士。随口胡说著别人想听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
「实际上,本国对联邦的感情可是真的哟。」
「真意外,我还以为本国有很多保守派。」
「就跟以前一样啦。尽管如此,也还是会由衷称赞共产主义的进步性,对共产党的睿智赞不绝口。也是,特别对共产党的农业政策替农村所带来的进步性影响,甚至给予了『不是我们的脑袋所能理解的』评语哟。」
「也就是说?」
「依旧是觉得共产主义『相当有趣』啊。」
如果是联合王国人的话,这毫无疑问是会让人蹙眉的最佳赞赏。姑且不论殖民地人,只要是本国人的话就能轻易听出话中的含意。无比的讽刺,猛烈到甚至会害人呛到。
我拍著疑似在憋笑的德瑞克中校的肩膀,邀他去稍微散一下步。
「虽说在室内说给客人听也不坏,不过机会难得。就让我们边赏风景边聊吧。」
「也是,机会难得,我们就边散步边聊吧。」
我跟在爽快答应后,负责带路的德瑞克中校身后,以视察野外阵地群的形式在外头四处闲晃。
辛苦他们的是,就连在外头都有不少人在偷听。不对,自己会被盯上是预料之内的事。
我早就有做好会被人盯梢的觉悟。不过就算是这样,到处有人盯梢的感觉还真不舒服。
对熟练的情报部人员来说,这是足以让人感到愕然的监控国家模样。就像在如实述说著联邦的本质。
即使如此,他们姑且算是同盟国的人──
不过,他们就连在这种战时状况下都没有失去对资本主义国家的人的猜疑心,这点该作为重大的特徵记录下来吧。
目前作为友好国的联合王国与联邦之间的关系……终究只是利益上的同盟。只要朝双方脚下的薄冰窥看,相信就能轻易发现浩浩荡荡的猜疑心大水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