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过战地记者的经验,这就算是还能理解的请求。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没有讨价还价与偷跑的余地吧。尽管知道许多规避的手段,但这似乎是彼此彼此。
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的德瑞克中校,突然露骨地咳了一声。
「最后一点,照相机、录音机之类的器材,只限于在有『联邦军向导』陪同,且他们说OK的时候才能使用。」
是早就知道我们会一脸厌恶地翻脸吧。他抢在我们毫不留情地反驳之前,先发制人地向我们发出强烈警告。
「这三点全是受到联合王国与联邦的当局所认可的内容……希望各位能理解这事关到你们的记者证。」
让人惊讶「有这么严重吗」的一句话。对方以为只要断言这可能会让采访许可被取消,我们就会退缩的想法,让我们愤慨不已。德瑞克中校尽管承受到我们这种充满无声抗议的眼神,却是不以为意地露出满面微笑。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那么,『这样还可以吗』?」
啊,我的天呀。瞥看过去,德瑞克中校这不是在对著「政治军官」说话吗!
这乍看之下虽是无意间的举动,但联邦人有注意到吗?
这可是相当强烈的讽刺啊。
「是的,上校同志也认为德瑞克中校说得无从挑剔。」
「很好。那么,上校同志,我就先失礼了。」
就在最后一刻,联合王国军的现役将校伴随著形式上的敬礼,朝著「政治军官」留下「上校同志」这句空泛话语的含意。
哎呀,他对政治军官的挖苦还真是相当阴险毒辣。
就算是透过翻译,礼貌上也该看著「讲话对手」的脸说话。至少,这是只要有过外交相关经验的人「不论是谁都知道」的礼节。
总而言之,是在表明这有「不愉快」到让人想如此失礼吗?哎呀,是会在必要时展现出男子气概的人啊。
伤脑筋的是──我就在这里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我还欠他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啊。现在就算要哀求其他报社同业的可敬友人帮忙带一瓶过来,也只能想办法弄到手了吧。就算费率恐怕会相当高昂,不过这种时候,没有东西会比信义还要重要。于是我就为了勉强保全颜面,跑去向竞争对手苦苦哀求。
然后以难以置信的代价──保证会让给他们一条独家新闻──向两洋通讯换到了本国产的苏格兰威士忌。尽管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向主任报告,但我也只能把这当作是必要的成本妥协,将换来的苏格兰威士忌提供给德瑞克中校他们。
这次的失败,就只能在其他地方挽回了吧──怀著这种打算,我无精打采地徘徊在基地里寻求题材。
不过,题材可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如此这般持续了几天的成果,就只是在早已见惯的基地内四处闲晃吧。就算是这样,吃饭用的题材说不定就落在某处,而且也比无所事事地悠哉度过一天来得有生产性多了。
朝著像这样有点忧郁的我搭话的,是心情很好地从对面走来的德瑞克中校。
「嗨,早安呀,安德鲁。尽管有点迟了,不过感谢你的上好苏格兰威士忌。能请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是同事分我一瓶的。虽说是超贵的一瓶……」
哈哈大笑的德瑞克中校十分热情,跟前阵子在记者会上展现的严肃态度截然不同。
这才是他平时的模样吧,但棘手的是,不是那种会掉以轻心的采访对象。尽管一度彻底上了他的当,但就算是这样,总之就先问看看有什么采访题材吧。
「……嗯。」
「中校?」
怎么了吗?──在我的询问之下,德瑞克中校依旧蹙起眉头,坐立不安似的开始环顾四周。
这该不会是?
「警报!魔力侦测!」
让预感获得证实的,是基地内响起的刺耳警报声与叫喊声。
就像壕沟线瞬间紧张起来的感觉一样,联合王国军部队的魔导师手忙脚乱地背著装备起飞的模样,让我得以确定。
「安德鲁,你们也赶快撤离!」
尽管对丢下这句话后就飞奔而出的德瑞克中校感到抱歉,不过别开玩笑了。要是让这种绝佳的机会溜走,还当什么战地记者啊。我当下兴高采烈地朝基地内的喧嚣望去。
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妙。
「该死,你说被先制攻击了!」
值班将校的叫喊,得到怒吼般的回答。
「对照代码!是雷鲁根战斗群!」
「给我应战!让迎击魔导师升空!」
「敌人的规模?」
「从敌阵地来了一个中队规模!是突发前进!是雷鲁根战斗群的魔导部队!」
照情况来看,是遭到先发制人吗?
似乎是遭到包围中的敌人反击了。尽管这在莱茵战线可是家常便饭,但帝国军不论是在西方、东方都还是一样积极主动。
「混帐东西,既然是阵地防卫,就给我有点阵地防卫的样子好好龟著啊!」
「弹幕射击!该死,外围警戒在搞什么鬼!」
「快点召集翻译官!联邦军……可恶,他们在讲什么啊!」